我听刘丧这么说,心凉了半截。看样子他不仅知道,而且一直在等我问。
也就是说,他一直认为我早就能想明白事情的蹊跷,但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让我更加觉得奇怪的是,胖子听完刘丧这么说,也没有搭腔,四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接着,前面的人开始继续往前爬。
就在那一刻,我心中原来的各种想法就像开窍一样瞬间交织在了一起。一个答案在我心中呼之欲出,但就是出不来。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法对他难,沉默中我们又爬了一个小时,忽然我就听到了回音从前面传来,似乎前面出现了空旷的空间。
我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之前因为长时间在黑暗中低头爬行,我整个人进入到了麻木的状态,忽然听到这种巨大空间中才会出现的声音,内心的压力一下就释放了出来,我血压瞬间升高,开始拼命往前爬去。
接下来可能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但是我的感官被拉得无限长,我听见前面有人开始说话,好像是胖子的声音,说话的声音非常非常慢,以至于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此时内心巨大的不舒服和四周的幽闭压力让我精神有些恍惚,忽然我感觉我往前爬的手肘一下没压到底下的石壁,差点整个上半身磕下去。
我爬出来了,但这个洞的出口似乎在很高的位置,眼看我就要栽下去了。
接着就有人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像接生一样从洞穴中拖了出来。
一直趴着,忽然一下直立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瘫倒在地,四周全部都是缓慢的声音,有很多人在说话,无数无数的人。但是没有任何光线,一片漆黑。
我缓了一会儿,才有一个犀照被点燃,四周的黑暗迅退去,我清醒了一点,就看见自己坐在一块只有空调外机大小的凸起岩石上,脚下悬空,下面竟然是万丈深渊。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悬崖,悬崖的对岸离我大概有两臂的距离,可以跳跃过去,下面深不见底,幽深犹如鬼蜮。能听到水声在下面有如万马奔腾,应该是另外一条地下河。
我还能看到悬崖两边都有无数的马蜂窝一样的孔洞,就像我们爬的那个洞一样,有些孔洞中还有水流流出,冲入深渊底下,奇特的是,每个洞的口子上,都刻着东西,似乎每个洞都有一个名字。
无数之前我们在隧洞中拿到的那种青铜盆,有规律地卡在崖壁的一些突起上,密密麻麻。
二叔他们一行所有人,全部都在我四周,在各个突起处都有人站立。他们都带着防毒面具,二叔就在我边上,正在用药酒浸润一块毛巾,然后用火点上烧了几秒,再拍灭,敷在我的脸上。
眼睛被遮上之前几秒,我看到胖子和闷油瓶也在这么干,接着一股暖流从眼睛处流入我整个身体,我问到一股刺鼻的重重的味道,然后眼睛开始奇痒难忍。
这块毛巾用绷带被固定在我的眼睛处。看他的这个举动,刚才呼之欲出出不来的答案,终于出来了。
我问我二叔:“二叔,你在耍我对不对?这个墓你早就进来过了。”
“我一直在查你三叔的下落,这个墓我两年前就查到了。”二叔说,接下来的对话,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这不是让所有人看我笑话么?”我凄凉地说道,我不是心酸二叔也在骗我,相比三叔,二叔骗我我是不奇怪的。我心酸的是,其实我已经知道二叔这么做的意图。
周围沉默了良久,胖子也不说话,其他人都不说话,最终,二叔叹了口气:“你这么聪明,自己应该明白。”
我没有再说话,我忽然想起了过年的时候,二叔和我喝酒时说过的话。
“小邪,人这种东西,从低处往高处走的时候,从懵懂往睿智走的时候,遇到的危险都能克服和躲避,再难再苦再不可能的事情,走着走着,也就走过去了。因为那个时候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弱小的,这种胆怯可以救人的命。”
当时我喝得有点多,只能默默地听着,二叔继续说道:“很多人走到一定的阶段,就越了自己的老师,那个时候就算你想虚心受教,想得到别人的指点,你都得不到了,因为你走得太远了,没有人有能力指导你了。那是一种孤独、危险的境地。我和老三都走到过这种阶段。
有老师的好处在于,在关键时候永远有人可以提醒你小心,你会从老师那里知道你真实的能力是不是等同自我认知,老师会告诉你你的真实情况。因为有人能看穿你,但到了小邪你这个状态,你自己的真实情况,没有人再有能力提醒你,如果你自己弄不清楚,那你不仅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身边的人。
我头往后靠了靠,心里很平静,我有足够的阅历知道二叔说的是对的。
我说道:“你想通过这个墓,让我自己明白,我已经没有能力再下墓了,二叔,我——”
我一下意识到我什么都不用说,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回忆我之前三十几个小时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二叔已经打扫过这个墓了,我可能早就死了。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但是我没有看出来,现在回忆,有无数的细节,我以前一定会现马脚,但是这一次我全程都没有现。
“二叔,高考还有复读呢,你不能一棒子打死天真。”胖子在边上说道:“他为吴家出过力,他为九门立过功。”
二叔没理他,低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