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个时候,有人把我们给拦住了,抬起眼睛就盯着我们:“你们谁啊?”
这几个人穿白戴孝不说,头顶的孝帽,还是麻花形状的。
直系亲属?
那眼神别提多冷了,好像在看什么进去混吃混喝的一样。
我就看了程星河一眼。
程星河也跟我对了对眼,估计是齐家的亲戚没错,是齐老头子兄弟屋里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谁也不认识谁了。
他就把那个白盒子拿出来了。
那几个人截过去一看,眼神忽然就变了,一对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接着,把盒子转给他,声音还是冷:“原来是表叔,不知道穿孝?”
程星河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们几个狗字辈的,知道教表叔做事儿?”
原来,这齐家排行,是按着“鸟花兽木”来排的,他上头一辈的齐鹏举,齐雁和都带着鸟字,跟他平辈是带着草字头,再下一辈是跟走兽沾边,比如“狰”“麒”之类的。
那几个走兽排行的一听这话,脑门就炸了青筋:“你一个蹭吃蹭喝偷鸡摸狗的,也自称长辈……”
程星河咧嘴一笑:“皇上还有三门穷亲戚呢,你们齐家不是重辈分吗?拄拐的孙子还得跟摇车里的爷爷磕头,说起来,你们问好没有?”
那几个人没想到程星河嘴这么利,又互相看了一眼,可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穿出来,先拱手给程星河行了个长辈礼,接着说道:“表叔您别生气,他们几个愣头青不懂事儿,我跟您赔个不是——毕竟血浓于水,您这么多年不来走动,咱们齐家可都挂念着您呢,快请里面去见孝吧!”
这小子说话倒是八面玲珑——把长辈的帽子往程星河脑袋上一扣,他要是发作,显得就跌份了。
那句话是万金油——他们还是孩子,不懂事。
程星河也懒得掰扯,点了点头就要进去——毕竟外公去世,也急着进灵堂。
我们要跟,那年轻人却把我们拦住了:“您几位是我表叔的朋友?不好意思的很,这次丧礼,只有自家人能进——曾祖父留下话了,棺材不见外人,我们不敢违背遗愿,让曾祖父泉下难安。”
这帽子就更大了,谁好意思给主家搅局?
刚才那几个小辈可得意了:“一表三千里,还好意思带人。”
“浩浩荡荡这么多,不知道的以为他多出息呢。”
“保不准,这些都是他债主,怕他跑了——看那模样,一个有牌面的也没有,不知道哪里的野狐禅。”
程星河一皱眉头,哑巴兰他们也是大眼瞪小眼,这个时候也巧,西派的来了,一见了我,连忙把我拉过去了:“小先生可算来了——杜天师让我们等了一阵子了。”
那几个小辈一听,眼神顿时一变:“西派小先生——那个李北斗?”
他们再看程星河的眼神,就更难以置信了:“他还能攀上这种人物?”
不光他们几个,附近的人也都注视了过来:“天师府的私生子,厌胜门门主?”
“不愧是齐老爷子,这种人物都来了!”
西派的面有得色,程星河就更别提了,冷冷的说道:“你们不认识我,认识我干儿子?七星,这几个是你弟弟,大家认识认识。”
去你大爷。
可在这里让程星河丢人,妈的,让他记我一个人情算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确实跟着程老师学到了不少东西,几位弟弟好。”
这一下,所有在场的人都被镇住了:“这个二郎眼是李北斗的师父!”
“他什么来历?”
那几个小辈一个激灵,看程星河的眼神,终于变成了悚然。
那个八面玲珑的则打了个圆场:“咱们也别站着了,快请去里面磕头吧。”
我们俩是能进,白藿香哑巴兰他们呢?
也巧,这个时候,一排抬着花圈的兰家阴阳身也来了,哑巴兰顿时激动了起来:“红梅!”
“如月!”
兰建国也来了,见了我,眼前一亮。
这下,哑巴兰也有了入场券,不过,白藿香和苏寻就进不去了,我让苏寻把白藿香照顾好了,办完事儿我们就去找他们,他们虽然有些遗憾,但只好也答应了下来。
还没进大门,满地就已经被黄色白色的菊花瓣铺满了,两侧是数不清的花圈挽联,随便一个都是行内的出名人物:“哀慕有余恸,瞻依无尽时,百年三万日,一别几千秋——胡淑芬。”
摸龙奶奶。
“读礼悲风木,吟诗废蓼我,天下遗一老,人已足千秋——何有深。”
乌鸡他爷爷。
剩下的也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果然是四大金刚摊铺——排场蛮大。
来往的,也大多是熟悉的家族,也有天师府的来了——对了,齐雁和那边的。
不过再一进去,都得跟着自己的家族行礼,所以只能跟哑巴兰和程星河分开,我看着程星河有些不放心,我总觉得,本来断绝关系那么久,这次突然叫他回来,总有些不对劲儿。
当然,生死决别,亲外孙本就该来,但愿是我想多了。
后来才知道——我就是个乌鸦嘴。
那个时候,程星河可是大大有面子,那些齐家人都当他真是我师父,离他恨不得三尺远,哪儿还敢过去刁难他。
到了西派所在的位置,杜蘅芷见我来了,顿时有了喜色,但因为场合,还是敛了下去,开始给我穿孝——道义上不是客,是晚辈。
她虽然大小姐出身,可给我扣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