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表情一下就有点奇怪,似乎并不想说,吴主任偷偷跟校长咬耳朵:“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了,怕是瞒不过他们了,要不咱们告诉他们吧?”
可校长哪怕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是有些犹豫。
那个老太太忍不住了就扑上来:“我儿子就为了养活我们,其他学校的录取都没看,直接进了你们这个学校,说给钱多,还分房子,就为了让我们老两口子临死这几年住的舒服点,可孩子才进你们这门口多长时间,怎么就给没了呢?你的钱我不要,我就要我儿子回来……”
可说着说着,老太太一头就栽在了地上,老头儿赶紧过去扶住了老太太,死命给她掐人中,还哆哆嗦嗦的找药,想给老太太灌嘴里,结果越忙越乱,一小瓶子药丸儿没拿住,撒了一地。
地上新洒扫完的,都是泥水,老头儿就在嘴边吹了吹,还是往老太太嘴里塞。
白藿香叹了口气,看不过去了,就把老太太扶起来,几针下去,老太太就醒了,可醒过来,想起了伤心事,还是哭:“我不乐意醒啊,我醒过来,就想起来我儿子的事儿,要不是没人给他收尸,我蹬了腿还舒服点……”
老头儿没话说,在一边偷偷捏泪。
校长烦的不像样,低声说道:“这些农民,没文化没知识,就知道装可怜……”
农民怎么了?农民就没资格有骨肉亲情了?
江采菱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那小子——干出了那种没人性的事儿,害人害己害爹妈,死了要下油锅炸。”
哑巴兰偷偷竖起大拇指:“押韵。”
老夫妻抽抽噎噎的说:“早就说,要把我儿子还给我们的,他年底还要结婚——我们花布都扯好了,喜字都剪了,人没了。”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那也不能怪我们啊!”校长不住的盯着四周围,生怕哪个地方有人偷拍:“我再给你们五千,赶紧走!”
老夫妻摇头:“我们不要,我们就要一个说法。”
校长气的暴跳如雷:“找不着了,找不着了,能听懂吗?”
找不着?
原来,当时郭老师的尸体坠到了相思湖的时候,一开始给打捞上来了,送到了殡仪车上。
可没成想,殡仪车到了地方,才发现尸体不翼而飞,那地方,就剩下了一摊水渍。
校长他们也纳闷,可查了半天没查出什么来,有人就嘀咕:“别是郭老师其实没死,自己又溜达下去了吧?”
校长也通过关系去查,可郭老师的尸首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这对老夫妻来找儿子,可儿子就这么没了,校长恨屋及乌,觉得郭老师没干人事儿,这老两口子也不是好东西,就给了一万块钱认倒霉。
老夫妻本来不想要钱,可当时老太太急着做手术,这些是救命钱,只能拿了看病,这不是休养的差不多了,实在惦记着儿子的事儿,又来了。
老头儿还哆哆嗦嗦拿出了一叠子纸币:“钱还给你们,我们要人。”
那是一叠子陈旧的零钱,边角破损脏污,但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后来才知道,是他们卖了存粮和祖屋的钱。
校长气的直跺脚,要不是这对老夫妻来闹,还打算摁下来呢。
我盯着这对老夫妻,立刻就发现了,他们的子女宫不对劲儿。
他们俩的子女宫上,都挂着一道黑线,悬在正中间,上下不挨。
这叫父子不到头。
孩子肯定是死于非命,不过……
我立马问道:“你们家孩子当年要结婚?他女朋友是哪里人?”
“只知道,是城里人,好姑娘,斯斯文文,也不嫌弃我们,俩人好着哩!”老头儿擦了擦眼泪:“他们说,我儿子干了畜生事儿——可我儿子,不是那种人啊!”
校长白了他一眼:“哪个杀人犯家属都是这句话——老婆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这个时候,还不认,难怪培养出那种白眼狼。”
苏寻看了我一眼:“水里的那个东西……”
我点了点头。
水里的那个东西,可能,就是郭老师丢失的那具尸体。
它回去了,还开始害人。
这事儿,跟那个迷神“判官”肯定有关系。
怎么着,今儿也得跟那个“判官”见上一面。
我就问吴主任:“听说,你们这以前有几个石梁,你能画给我看看吗?”
吴主任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石梁的事儿您都知道了?”
当然,他不敢自己决定,还是看向了校长。
校长眼见事情乱成了这样,不耐烦的就跟吴主任挥了挥手:“只要能在评估之前,把事情给结局了,那你们做什么都行!”
吴主任如蒙大赦,赶紧在沙地上给我画了出来。
我一看那个石梁的形状,就明白那个判官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整个拼图,已经拼的**不离十了。
但,还差最关键的一点。
我接着就问吴主任:“叫您说,郭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主任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论理,我其实也该避嫌的——我是那孩子的老师。他,也算我一个得意门生,都是我……”
原来,吴主任专业水平很硬,可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在以前的学校经常被排挤,就被老同学校长给挖到了这里来了,可在这里被人给投诉了,校长不敢让他继续教学,可这个职位空出来,他就把自己得意门生郭老师给带来了。
郭老师上学的时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