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娇弱瘦削的身体上,从肩膀到腰际,几乎只要是被衣服遮盖的地方,通通都被各种伤痕覆盖住了。
旧的痕迹和新的痕迹交错,又青又紫,满目狰狞,看得人心里直发颤。
而就在她的腹部,被肚兜遮住的下面一点地方,一块明显的青紫痕迹又吸引了太后的目光——
那是一个鞋底的形状,恰到好处的印在那里,就仿佛刚刚被踢上去似的。
太后禁不住低呼出声。
皇后也脸色大变。“母后,您想多了!这些都是张良媛她自己不小心摔的,和太子没关系!”
“那是不是把太子的鞋子拿来比对过了,就算证明引子和太子的一模一样,也都是她自己显得没事玩出来的?一样和太子没有半分关系?”
太后冷声道,刚才还在外人跟前对她顾全的一点脸面现在也彻底撕破了。
凤弦月几个赶紧把头垂得更低。
皇后嘴唇哆嗦几下。“母后,儿臣不是,儿臣只是……”
“哀家明白,你只是在维护你的儿子。但是,难道你的孙子就不是一条命了吗?难道哀家的曾孙就不如你的儿子金贵了吗?”
“为了保全你的儿子,你竟然狠心污蔑一个饱受如此欺凌的弱女子,皇后,这便是你一国之母的风范吗?”
皇后赶紧跪下。“母后,儿臣真不是……”
“不用再说了!”太后冷冷打断她,“若不是张良媛因为失去孩子突然爆发出来,你还想瞒哀家多久?”
皇后动动唇,低下头不说话了。
太后冷笑。“好,不说了是吗?你倒是个好母亲,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维护你那个宝贝儿子!”
说着,看向太子妃。“太子妃,你来说,太子可也是这样对你的?”
太子妃轻轻摇头。“儿臣乃太子正妃,他对儿臣一向恭敬,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太后眼睛一眯。“果真如此?”
太子妃点头。“果真如此。”
但是,对于其他女人,那肯定就不是这样了。
虽然没有听到她的潜台词,但以太后的聪明睿智,自然也猜到了。
目光一转,她看到静静矗立一旁的凤弦月三妯娌,猛地又眼睛一眯,盯着凤清歌看了好一会。
“来人!”
“太后。”明秀上前。
“把凤侧妃给哀家叫过来!”
“是。”
殿门开了又死死关上,不一会凤清歌就白着脸被带了过来。
看到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张良媛,再看看面色惨白的皇后,以及作壁上观的凤弦月等人,她嘴角轻扯,柔柔屈身行礼。“儿臣见过太后。”
“起来吧!”太后淡然挥手,“凤侧妃,哀家今天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关于你腹中胎儿滑掉的真相。”
听到这话,凤清歌身体猛一僵。
“都已经多久的事了,还说它做什么呢?太后娘娘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是因为儿臣欣喜过度,夜半从床上摔下来才会摔坏了身子吗?”
声音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却能让人听出其中潜藏的幽怨。
太后看看皇后,发现她这次没有再说话的打算,便又道:“哀家记得,你出事时,太子刚好宿在你房里吧?”
“是。”凤清歌点头。
“那么,晚上他可有对你做过什么?”
“太子日理万机,能到儿臣房中已是对儿臣的厚爱。他哪里需要做点什么?一切自然都是由着儿臣来小心伺候他了。”凤清歌冷冰冰的道。
声音里的愤恨和尖锐更明显了。
皇后禁不住厉声呵斥。“凤侧妃!”
“皇后!”
一声更为严厉的呵斥响起,让皇后身形一晃,忙不迭俯身。
“母后,凤侧妃对太子不敬,儿臣这是在教她规矩!”
“要教规矩等哀家问完话再教不迟,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慢条斯理的话语,分明是在指责她故意打断她们的话,妄图混淆视听,蒙混过关。
皇后一颗心都绷得死紧,心里暗恨张良媛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就把事情给抖出来了?
便是张狂如凤清歌,也知道乖乖忍着,怎么她一个小小的被流放的官员之女反还不如宰相嫡女知晓分寸了?
死丫头,刚如此攀咬太子,她以后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
正想着,张良媛已然抱住太后的小腿大哭起来。
“太后娘娘救命啊!求太后娘娘救命!”
太后连忙亲手扶起她。“好孩子别哭了。你跟哀家说,希望哀家如何救你?”
“儿臣早说过了,儿臣现在早已心灰意冷,以前还有腹中的孩子支撑着,但现在孩子没了,儿臣的心也死了。”
“现在,儿臣只想落发出家,日日为这个无缘的孩子诵经超度,也好让他尽早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里去,再不用受我这样的苦。”
身为人母的人听到这话,心中不觉一阵动容。
太后连忙擦擦湿润的眼角。
“你也是个命苦的。那个孩子不来,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只不过……想为他诵经,在这里也就是了。你何苦要落发?”
“若是以前,这里也就这里了。可是现在……”
张良媛咬咬唇,双手抱紧身体,小心翼翼的瞧了皇后那边一眼。
意思再明白不过——
捅出了太子的龌蹉事,皇后和太子如何还能容得下她?
她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便是真的天天吃斋念佛,佛祖也是无法保佑她的!
太后眼神一暗,又不觉长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