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地方,父亲和蔼亲切,母亲笑意拳拳,外公霸道宠溺······
还有,小白,他笑得特别开心,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同山涧清泉一般清澈,朝着她,款款而来。
还有,云生,他就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来,带着无比宠溺的笑,拨乱她的长发,笑嘻嘻。
秋雨帮忙改签了飞机,专程跑了一趟,把机票送过来,蒋友龙也来过,两个人却不约而同,都是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只有小泥鳅一直陪在她身边,呆愣愣地想着,欲言又止。
白默黯然的神情让肖姨也不敢轻易开口,她带走了庄叔,说是出去遛弯儿,但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事。
晚些时候,小白来了。
他应该是听了姜雨涵加油添醋的描述,来得比她去的时候还着急,昨晚的酒还没散尽,坐在他车里都被熏醉的那种。
这一次,小泥鳅没有跟来,肖姨只是目送她离开,什么话也不说。
白默上了车,静静地坐着。
小白一直开,有那么一刻钟,白默觉着,就这么一直开,没有尽头,没有终点,倒也不错。
从白默的角度上看过去,小白的侧颜依然完美无瑕,他精致美观的模样愈发清晰,只是,似乎他也有心事,一直开车,与其说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更像是他要清理自己的思绪。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的车子停在了高速路旁的观景台上。
夜空寂寥,繁星点缀,远处海风呼啸,一痕明月幽幽地照亮着整个世界,身边的小白如同雕塑,一切美得不像话。
白默掩面,靠在墙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的事,我听说了。”他并没有看她,而是面对大海。
他就这样随口一句,狠狠地命中了核心。
是的,有些事已然如此,她现在任何的解释和反驳,都不过困兽之斗罢了,
白默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这是姜雨涵的恶作剧,你不要怪他。”小白说的,居然不是你为什么这样做。
白默心里稍稍松动了一些,却还是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抹平自己毫无意识之下的举动。
小白顿了顿,便问:“班机延误了,你还要去吗?”
“已经改签了。”白默平静地告诉他。
小白转身,看着她,显得异常平静。
白默深深地看着他,低声道:“你是个好人。”
“还有呢?”他又问。
白默觉着,小白其实在来找她之前,就已经猜到她会说些事。
他那么聪明。
有些话应该当面说清楚的。
“好吧,”白默抬头,浅浅一笑,“小白,你能不能不要再进入我的生活了?”
他皱眉。
“我是说,连朋友都不要做。从明天开始,”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的人生已经够复杂的了,拜托你,不要让它更加复杂,我真的应付不来。”
他一直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这一刻,所有尖锐的表情都不复存在,那眸子中仅有的,便是前所未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