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三三两两地散开,之前不客气的大舅妈招呼着众人,没往这边看一眼,倒是大舅舅走过来,脸色虽然还是难看,却很平静地对肖姨道:“你过来和我们一起,给爸爸上炷香。”
白默瞥见了,那碑文上的子孙姓名单里,赫然有母亲、她和洛子夏三个人的名字。
由不得白默感慨,那家伙还真不是一般地厉害。
肖老太太没哟正视自己肖姨,只是目视前方,其余的人也都低着头,唯有小舅舅面带微笑,不停颔首。
跟着家人一起个外公磕头上香,这是肖姨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她握住了白默的手一同往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这一磕,起身便是泪流满面。
主理外公丧事的大舅舅准备了宴席,有心地把肖姨安排在了主人宴上,托了洛子夏的福,白默也占有一席之地,至于庄叔,就压根儿没在大舅舅的考量之中,庄叔不想让肖姨为难,自己主动出去了。
本就是丧事,主人宴上大家又都黑着脸,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
这张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是至亲,白默觉得,就算是肖姨爱上了有妇之夫有辱门风,这么多年被他们拒之门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带着孩子在外艰难度日,难道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
眼前的这些人,既不曾给过她救济,也不曾给过任何的帮助,难道他们就真如面上所见的如此冠冕堂皇、毫无瑕疵?他们是凭什么,对肖姨这样的傲视睥睨?
肖姨就算再卑劣,她也只是为了保护腹中无辜的孩子,这些人再高尚,也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的刽子手。
白默坐在他们中间,看着所有人对肖姨鄙夷,便觉浑身不舒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强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
没一会儿,低气压结束,大舅舅带着大表哥兴冲冲地往那边去。
白默没什么兴趣,只埋头拨弄着碗里的鸡丝面。
这时大舅妈亲自搬了椅子过来,妥妥地放在了她身边,紧接着,大舅舅把人领过来,在她身边新加的椅子上坐下了。
白默回头一看,来人竟是洛子夏。
瞬间头皮发紧,咬了咬牙,往嘴里塞了一口鸡丝面,怎么嚼,都觉着咯牙。
桌上的人全都将目光投过来,各种表情俱全,白默心里暗想,除了大舅舅一家,这里大概再没人认识他这个身家丰厚的大老板。
“子夏,快坐,饿了吧?”大舅妈笑得脸上都开了花,用手肘捅了一下大舅舅,嗔怪道,“还不快让他们开席。”
若不是托了洛子夏的福,她怎么可能知道,大舅妈还会笑面如花,还会热情如火?
他就是这么个人,走到哪里都容易抢了人家的肚子饿,都快晕倒了,也不过先上了一盆冷冰冰的鸡丝面,洛先生这一出现,立刻就可以开席。
几个长辈脸上的表情已是十分不悦。
肖姨有些不自然,她低头不说话。
“妈。”洛子夏没有看大舅舅一家,而是转头看向肖姨,自然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