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大壮应该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换钱了,不然素娘不会大早上的,还给自己塞窝窝头。
以前,她可是饿着肚子上山的。
不过,尧光仔细思量了一下,也许,赵婶子的出现,会为她带来一个契机。
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路程,尧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停在了一处三岔路口。
其实,此时的山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捡拾的野菜野果了。日头渐渐上升,尧光干裂的嘴唇急需一些凉水润养。她朝左拐,往枯枝败叶最为密集的小径走去。
约莫又是一个钟头的跋涉,她终于来到了一处浅浅的小溪旁。
“呀,大丫,你怎么现在才来?”一个皮肤黑黄,满脸雀斑的女孩儿站在五六米外扯着嗓子问道。
已经有人比她先来了。
两女一男,和她差不多大,除了出声打招呼的,另外一男一女也站起身,对着尧光挥了挥手。
尧光走过去,放下背篓,捧起溪水猛喝了两口,终于令干渴的嗓子不再那么难受,她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上的水珠,对着女孩儿道:“走的有点慢了。”
梅子,也就是那个女孩儿点点头,道:“那你赶紧多喝两口吧,等会儿就没了。”
这倒是。尧光也不再说话,能多喝点儿是一点儿。
这条小溪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其实,也不能叫小溪,全长不过十余米,仅早上钻出地表,太阳升至半空,便消失了踪影,周边没有丝毫被水分滋养的绿色,有的只是干得不能再干的枯木。
尧光发现它的时候,没有对外人说过,梅子是大丫的好友,一次路上相遇,发现她有脱水的迹象,尧光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而另外两人,是一对双胞胎,梅子的堂弟妹。
对于秘密的扩散,尧光没有发表意见。毕竟这水不是她的,能多让几个人获益,就多几个人吧。
不过,这么久下来,也没见多出什么人来。她倒是想从家里拿个水壶盛点儿水背回去,可惜她力气不大,杯水车薪的,拿回去,也解决不了多大问题,还不如素娘和尧大壮挑着担子,排着长长的队伍,去村里唯一一口活井取水。
“大丫,赵婶子今天要来村里,你听说了没有?”梅子见大家都喝够了水,便捧起水开始洗脸。
“嗯,听说了。”
赵婶子是远近闻名的人牙子,定期会到各处收罗新货,客户也是上上下下各色人等都有。
尧光也掬起一捧水洗脸,冰凉的溪水流过脸颊,让燥热的身体也得到了一丝平静。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看村里人衣着打扮和言谈举止,很大可能这里还处于生产力低下,等级森严,思想保守的封建社会。
提到赵婶子,尧光使劲儿回忆了一下,没有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出任何相关信息。
看来,他们家,这是第一次和赵婶子接触。
不过,梅子也刚好提到了,说不定她知道得更多一些。
她主动说起自己父母的打算,希望能从梅子的口中听到更多消息。
梅子初听时很惊讶,不过很快也接受了小姐妹即将离开的事实,不由安慰道:
“大丫,没关系,我听我娘说,赵婶子能耐大着呢,如果你被她看上,说不定会卖到官家当奴婢,那可是个好差事啊,总比在村子里忍饥挨饿强。”
大丫不受尧大壮喜爱,梅子也是知道的。当然,同一个地方的,重男轻女都是一样。梅子比大丫幸运的是,自家娘是个硬的起来的,所以,闺女的日子,相对也要好过一些。
尧光笑了笑,并不怎么心动,虽说出去了,能见到更广阔的天地,但谁知道那个赵婶子会把她卖到哪个地方去?
重生异世,她没找到自己的出路,但也不能堕落到出卖皮相或者奴颜媚骨的地步。
“赵婶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尧光不由问道。
“快点快点,水快消失啦!”那对双胞胎蹲在另一旁洗头发,眼看着水位下降,急得直嚷嚷。
梅子爹在里正家里帮工,见识上要比一般村民多一些,而梅子在同龄人当中,消息显然也更多一些。
尧光问她这话,她很高兴,有什么比卖弄自己的见识更令人开心的呢?
这种自我膨胀感顿时让她卖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好像,两年前,她大伯就把她堂姐卖给了赵婶子。
“赵婶子眼睛很挑的,说是专门为官家们挑选奴才,只要长相清秀可人的,胖的、黑的、有体臭的统统不要。我那堂姐你还有印象吗?”
见尧光点点头,她又继续道:“当时,赵婶子没看上我堂姐,说脱不了手,不好卖,若不是我爹爹去和她嘀咕两句,大伯估计就会把堂姐卖给小山村里的一个老鳏夫了。”
梅子不由得意一笑,“幸好我爹帮忙了。我大伯现在还念叨着感谢我爹呢。”
尧光很想问一句她堂姐到底被卖哪儿去了,可又一想,估计她也是不知道的。
尧光有些烦闷,见到赵婶子,到底是以本来面目示人,还是故意把自己弄丑点儿?
她曾经借着水桶里的水看过自己的长相,毫无意外,和前世的她有八九分相似。只不过更加稚嫩而已。
哎,算了,不想这么多了,经历了那么多,她不相信自己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命。
很快,下降的溪水逐渐变细直至消失。而浸满溪水的地槽子,在太阳的烘烤下,慢慢变成荒芜的沙沟。
尧光从地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