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收服北齐之前,大周是第一强国,但如今,南越外无战乱,内无纷争,慕容宸瑞更是励精图治、安邦定国,并开辟了好几条海上航线以作贸易,南越的国力经历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急剧攀升,乃至于如今,南越已和大周并驾齐驱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所以,大周的文武百官对慕容拓是十分忌惮的。就连云傲,对于慕容拓也是礼遇有加。
云傲有十几个儿子,慕容宸瑞却只有三个,慕容拓还是皇后所出,由不得云傲不高看两眼。因此,哪怕宫里的每场宴会都给慕容拓下了帖子,慕容拓爱去不去,他也不多说什么。
可今日,他给慕容拓下了圣旨,宣他入宫觐见,慕容拓却是把圣旨一扔,陪着桑玥看好戏去了。
云傲简直要被活活气死!
一个桑玥,一个慕容拓,谁都不让他省心!
多福海福着身子,从抽屉里拿出药,倒了一颗和温水一起递给云傲:“皇上,您消消火。”
“朕怎么消火?自从淑妃的宴会之后,朕派你给他传了几次口谕?七次了吧?今日更是连圣旨都下了,那个臭小子,居然敢无视朕的权威?”云傲边骂,边服下药,若非头实在痛得厉害,他现在,非冲出去宰了慕容拓不可!
可说到底,曦王殿下不是大周人,不遵从皇上的圣旨也无可厚非,曦王殿下分明是吃准了皇上不敢拿他怎么样。多福海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他恭敬地道:“皇上,依奴才之见,关键啊,还是在于云恬公主,公主点头了,曦王殿下自然就跟您亲厚了。”
云傲目眦欲裂,七窍生烟:“亲厚?朕要跟他亲厚什么?朕看他百般不顺眼!你瞧瞧玥儿每次看他的眼神,再对比玥儿看我的,你不觉得那臭小子便宜占得太多了?”
多福海目瞪口呆,皇上这是……吃醋了?
云傲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眸子里似有暗涌急速流动:“慕容宸瑞那个老贼,朕就不信他对玥儿的身世一无所知,他下手倒是快!朕的嫡长女,怎么能跑去南越做什么曦王妃?再不济,也合该是慕容拓做玥儿的驸马!”
长女?多福海一惊未退,一惊来袭,皇上是彻彻底底“忘记”落霞公主了。
云傲的脑海里百转千回,药性发作,头痛已减弱了几分,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冷沉:“不过,他要做驸马,朕也不让!朕立刻就将他驱逐出境,恢复玥儿的身份,那么,慕容宸瑞的圣旨就做不得数了!”
多福海发现皇上拒心计深沉,可一遇到云恬公主的事就理智全无,按照公主的性子,皇上若真敢棒打鸳鸯,公主还不得恨皇上一辈子?他忙劝解道:“皇上,您要是把曦王殿下驱逐出境了,公主也会跟着一块儿走的,况且,曦王殿下爱公主如命,又握有南越一半以上的兵权,他发起火来,两国交战,胜负难定,还便宜了多年来虎视眈眈的胡人。”
云傲如何不懂这些浅显的道理?尤其,胡人被姚寇大伤元气之后,经过十几年的修生养息,又迅速崛起了,边疆传来的军报就说胡人有蠢蠢欲动之势。这个节骨眼儿,大周跟南越开战,胡人趁机作乱,大周绝对是腹背受敌。
只是最近几个月,自打桑玥和慕容拓来了大周,他就发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即便跟冷芸对峙了那么多年,他也从未觉得如此困惑过,有时候,他真怀疑,这两个人,就是老天爷派来给他添堵的克星!
他将手里的温水一饮而尽,咬牙切齿道:“是啊,你看他明明是个军机大臣,却做了个甩手王爷,成天围着玥儿打转,这种人……简直……”他本想诋毁,可却找不出合适的词,许是慕容拓的这份坚韧连他都自愧不如,最后,他只得话锋一转,“女大不中留!”
多福海愕然,云傲幽暗深邃的眸子跳跃起一丝精光:“告诉冷贵妃,她的提议,朕准奏!”
……
六公主怎么也没想到,才装了一个月的病,就被太医宣告了康复。若非荀淑妃对她时有关照,她真要认为荀淑妃是故意的。
再次搬回阙氿宫,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意倒了杯茶递给她:“六公主,你不高兴了?”
六公主死死地握着手里的信件,目光凛凛,柳眉蹙成一团:“今日,太皇太贵妃还没散步吧?本公主心情好,想陪着太皇太贵妃散散步。”
陪古太贵妃散步,自然要走出阙氿宫的,六公主绣了个荷包送给古太贵妃,拒因时间紧迫,针脚都没收好,可古太贵妃还是乐呵乐呵地收下了,并带着六公主一同出了阙氿宫,开始在附近散步。
刚散到一半,六公主推说肚子疼,借着如厕的机会,跑到御膳房,躲在了运食材的车内溜出了皇宫。
清河湖畔,十里画舫,船头,女子怀抱琵琶,奏出了一曲天籁之音。她的容颜,如诗如画,眼角悉堆风情,眉梢尽挑媚意,一个眼神,宛若秋波戏水,晃得人心神荡漾。
男子俊逸优雅,身形健硕,眉目饱含欣赏,却无半分亵渎之意,这样的人,才是情尺手。
“公主总盯着小蝶看,小蝶的脸上有东西么?”女子娇羞地放下琵琶,摸了摸绯色的脸。
男子仿佛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笑了笑,不尽自然:“小蝶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只是被小蝶姑娘的美貌所吸引,一时出了神,是我孟浪了,小蝶姑娘莫怪。”
说着,就要去拍自己的头,小蝶“哎”了一声,欺身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