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之事,总是令人难以启齿。
苏梓安面对浅汐的道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他原本话就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不仅话更少了,还愈发的感到无力。
所有一切的纠葛,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疼痛。
这个时候,曲弯弯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门廊上的两人,一抹异样从脸上划过,消失不见了。
女人招了招手,“梓安,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浅汐率先抬头,曲弯弯勉强冲她笑了一下,好像这个时候,也没能有过多的表情。
一直大手拍在浅汐的肩膀上,“小汐,你照看一下我爸,我先过去一趟。”
曲弯弯的单独点名,加上苏梓安的有意支开,他们之间似乎有话要说,还将自己排除在外。
沮丧吧,又无能为力,她的身份已经很被动,浅汐只得会意的点头,没有留恋的推开了病房的大门。
男人沉了一口气,目光中多了凌厉之色,先是目送浅汐进了病房,才转身朝曲弯弯的方向走去。
浅汐进了病房,又是那一堆看了就让人很不舒服的仪器,苏翔海安静的躺在床上,哪怕是昏睡,他的眉头也是皱着的。
这得是多大的打击啊!
自己养大的儿子,最后投敌了……
苏翔海的感受,等同于先后失去了两个孩子。
始终有乌云笼罩着左苏家,本以为拿回左氏,就可以拨开这浓雾,结果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因为无助,因为负面情绪的积压,女人缓缓握住了苏翔海苍老的手,这一番波折,岁月无情的侵蚀了他。
那只手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暖意,更让浅汐心头一寒,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胸口越来越闷。
那只手忽而的动了起来,浅汐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待她定睛一看,男人的眼睑也有微弱的闪动。
“苏伯伯?苏伯伯?您是醒了吗?”
女人轻柔的呼唤着,那双眼睛终于缓缓的撑开了一道缝隙,直到完全睁开,望着浅汐愣了半天才恢复了清明。
“小汐,你来了啊……”苏翔海的声音有气无力,那虚弱的神态,让浅汐心里难受。
自己没见过父亲,苏翔海就如同父亲一般慈爱,宠她更胜苏家三兄弟。
浅汐点点头,“苏伯伯,你少说话,多休息,不要想太多。”
他的眼球很浑浊,静静的看着浅汐,不由自主的就溢出了泪水。
“我怎么养出这么个逆子,是我对不起大哥大嫂啊!”
悲悯的神情,满是懊悔……
惹得浅汐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她强行让自己微笑起来,“苏伯伯,是左家欠苏家的太多了,苏笙非也没什么错……”
这番话,让浅汐心里都是一阵抽痛,她能理解苏笙非的愤怒和不满,左家欠的,她通通都可以偿还,哪怕让她亲手奉上左氏也是可以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倒戈了简家?难道不是简家害了伯母和亦夏吗?
他就是头脑再发热,也不该做出如此选择,还正面去刺激苏伯伯……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小汐,你不要替他说话了!就是个逆子!”
说到气愤之处,苏翔海动着身子想要起来,浅汐赶紧给他垫好枕头让他整个人靠了起来。
“苏伯伯……”
浅汐欲言又止,这父子之间的事她也不知该怎么说,帮苏笙非说话吧,苏翔海对简家的恨意不比白雪少,说苏笙非不是吧,又是血浓如水啊!
“我们不想了,先养好身体,也许过两天苏笙非他就想明白了。”
苏翔海直接摇了摇头,他那个儿子对他说话的态度,其中的怨恨,他一眼就能看穿真假,他这个儿子已经不会回头了。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又深了几分,“冻结那些还没有到他名下的资产,没了左氏,他什么都不是!”
他还如此虚弱,醒来之后却是如此果断,这是大义灭亲吗?真要走到如此地步吗?
“苏伯伯,不用这样吧……”浅汐满是迟疑,只当苏翔海是意气用事了。
“小汐,你听伯伯的没错。”
这一刻,仿佛浅汐与苏笙非才是至亲,而苏翔海只是一个旁观者。
鼻间的酸楚,苏翔海的一生都在为左家着想,哪怕是对付自己的儿子,这份情意,浅汐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看着女人要哭的样子,苏翔海又难受了几分,“算了,这些我让梓安去做,你就别管了,小汐,你不需要自责,是伯伯没教好他啊!”
又是一声长叹,其中的无奈与痛楚,何尝不是折磨,而苏翔海却异常的坚毅,历经千帆他深深的明白该坚守什么。
女人沉默低头,好像一切在苏翔海的眼里左家都是对的,他总是义无反顾的维护。
“他难道不清楚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左家给的?没了左家,他还能做他那高高在上的少爷?”
他越是这样,浅汐越是无地自容,这般说自己的儿子,苏翔海的心更痛吧。
“苏伯伯,您别这样说,左氏能有今天有您一半的功劳,可以说左氏就是苏家的。”
“不,小汐,左氏就是左氏,没有大哥当年的知遇之恩,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两个像是谦让了起来,明明这是个让人难受的话题,浅汐也没在争执,他知道苏伯伯的忠诚,再说下去,他得急眼了。
女人心底暗自下了决定,哪怕苏笙非不想见自己,她还是要去找他谈一谈,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