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佛国之主,必定六根清净,断了凡尘。”清源上师叹了口气:“我对你给予厚望,凭你的气运与灵根,将来飞升不过是时间问题。”
“修仙之人,怎会囿于凡尘感情?”
见况染尘不说话,清源上师道:“你的心里,到底有谁?”
况染尘目光微闪:“上师,那段时日,不过是失去记忆,弟子定会舍弃。”
清源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他抬起手拿出了一盏灯:“这是你的魂灯,当初灭掉,我以为你死了,后来无论如何也点不着。”
“三日之前,竟忽然点燃了。”
况染尘抬眸去看,那灯火颇为微弱,但着实是燃了。
“这等异像,并非是第一次出现。”清源看向他的眼睛:“你抬头看看我。”
“是。”况染尘抬起头直视清源的眼眸。
“况染尘,你可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进阶金丹?”他虽是问句,却并非要况染尘回答,神色里是一丝担忧:“那一年我本该替你剃度,扶你坐上国主之位。”
“如此,你就会成为佛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主。”
“你记得那一日发生的事吧?”
况染尘眉心微皱,半晌,点了点头:“弟子记得。”
菩提树下,落叶飘飘,上师举起剃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落满他肩头的树叶,统统枯萎,碰之皆化飞灰……
十四岁的少年,本该是毫无杂念最纯真的时候,又是从小在佛国长大,清源甚至亲自查看过,他并没有夺舍的迹象。
既如此,又怎会尘缘未尽?
“况染尘,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我是指引你长大,成长至今的师尊,有什么尽可以告诉我。”
“我佛慈悲,老衲向你保证,你若是告知于我,我必不会动她,可否。”
况染尘约略抬头,心中染满苦涩。
保证么……
他还记得,当初一位师叔,曾喜欢一位别国的姑娘。
师伯们确实不曾动她。
后来,那姑娘自戕于清溪。
当年的他,以为名门正派,绝不会有这等事情。
后来经历了无数的杀戮,双手染满魔修的鲜血后,方才知晓。
人性如此,众生都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除魔卫道是他的职责罢了。
“况染尘?”上师的低唤让他回神。
“嗯。”他应了声:“上师不必追问。弟子平日里如何,从不曾欺瞒,您应该了若指掌。”
清源皱了皱眉宇,退了一步:“之前之人,我再不相询,只是,如今这位姑娘,你可还满意?”
“不如将她迎回佛国……”
况染尘眼底掠过一抹凛然躬身道:“上师不必再提,您也知道,我国的传统。”
国母生下嫡子,便会被枭首。
这是罪孽。
他不愿婳儿经历这般事情。而且,这次自己……应该也不能活着回去了。
“弟子才疏学浅,难成大器,还请上师另择国主。”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心中也是苦笑。
以佛国这等尊崇的地位,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做国主的。
纵观全国,唯一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也唯有元婴中期又兼前任国主子息的况染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