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你在这里想什么?”苍苍之声从段凝背后传来,将他在梦境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段凝回首而望,皎皎月下,一个老者当风而立,风鼓衣襟,飘逸孑然。
“师父!”
段凝站身整衣,行礼说:“凝儿心中烦闷,难以入睡,出来吹吹山风。师父,你不是说,心欲静,随风行,心欲阔,容善恶吗?”
一剑禅子捻须而笑,道:“为师的话你倒熟记于心。其实,此话乃你师祖所说,大有一番道理,可真能得其真谛者又有几人?要是你的师叔们,唉!”说着,仰天一叹,神情怅寥。
段凝见师父愁容展颜,转开话题,问:“师父,您可听过一门叫‘枯石咒’的法术?”
一剑禅子转头盯着段凝,喝声道:“你怎晓得‘枯石咒’这样的禁术?快说!不然难逃青宗门规惩处。”
一剑禅子对徒弟一向温厚慈爱,犹如亲父,此刻忽发怒态,声势迫人。
段凝慌忙跪地,说道:“师父,‘枯石咒’是我在梦中听一紫衣女子所说。”于是将梦中一切告之一剑禅子。
一剑禅子听完叹息不已。
“二十年前的仇怨,难道又要再起?或许这就是定数,青宗的定数。”
一剑禅子拉起段凝,温声道:“凝儿,不要怪师父严厉,只是此术太过歹毒,乃青宗啊!”
段凝失声道:“青宗的禁术,那紫衣女子果然是青宗的人了。师父,那她?”
一剑禅子摆手示意,说:“凝儿,为师给你讲个青宗的大秘密。此秘密只能你一个知晓,如若在你口说出,引起青宗弟子恐慌。为师定将你逐出师门。跪下立誓!”
段凝于是跪下,立指发誓道:“青宗弟子段凝今日立誓,决不讲出青宗之秘,若有违背,甘愿接受门规处罚。”
一剑禅子拉起段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凝儿,此秘密与你也有些关联。”
“与我有关?”段凝惊声道。
“好了,凝儿。咱们到飞溪涧走上一遭。”一剑禅子道。
段凝心说,师父不是要讲青宗之秘吗?为何又要去飞溪涧了?
愣神之时,段凝默念四字真诀,“浩浩正气,飞仙天外”,“嗖”得一下,身子冲天而起,紧跟师父破空飞去。
青宗地处西南边陲,奇峰竞秀,怪石峥嵘。经年雾气烟笼,茫茫然然,于缥缈之中又见点点翠峰,云随风起,飘忽不定。
师徒二人破云穿雾,绕山避峰,顷刻间,须发衣衫皆被湿气浸透。
绕过易阴峰北面时,天已放亮,雾气却并未散去。
一剑禅子越飞越快,眨眼间就没身在云海之中。
段凝忙催动真元,却觉丹海微痛,原来真气接续不济,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方冲去。
突然,一拔山峰刺天而出,峭壁如削。
段凝再次催动真元,可真气依然无法转动,眼见险峰就在眼前,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
“师父,快救我!”段凝高声喊道。
山谷空旷,回音不断。可却不见一剑禅子的身影。
段凝想,师父你在何处?看来今日我要粉身碎骨了。
一想到死,段凝反而没了恐惧,心下一片泰然。唉,能与青山为伴,老天也算没有亏待于我。想至此,他索性闭上了双眼。
“凝儿,你忘了飞仙要点了吗?心无旁骛,若真气不济,没了求生之志,等死待必,何以驾风飞仙?又怎能做我青宗弟子。睁开眼吧!”
段凝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清亮,那拔山峰已经不知了去向。
而一剑禅子出现在他的眼前,正看着他。
“凝儿,以后你或许经历许多灾难,可避祸消灾之道,就是要靠自己。刚才为师不过施展了一点幻术,考验一下你,没想到你。唉!”
段凝犹似得了一记耳光,热辣辣的。
“段凝啊,段凝,师父他老人家对你给予厚望,可你却迎难就死,如何对得住师父!该死啊!该死!”
一剑禅子左掌轻轻贴在段凝后心,段凝就觉得一股真气缓缓进入丹海,通体舒泰,真元眨眼之间就充盈了。他知道师父正在替他输功,心中歉然,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一剑禅子摇了摇头,道:“凝儿,不要怪师父对你苛求,只是你将来必有大难,恐怕到时候为师也帮不上你,只能靠你自己了。”说完,拂去云雾,向下俯视,“就是此处了!”
段凝想着师父的话,心中黯然,难道我这一声真的坎坎坷坷?难道那个噩梦就是个预兆,想着想着,心潮澎湃,难以抑制起来。
飞溪涧隐于易阴山的飞溪涧中,涧中茂林修竹,山花灿漫,飞瀑急流,轰然有声。
一剑禅子和段凝飘飘乎落在草坪上。旷野燕语莺声,彩蝶飞舞,一派欣荣。
“凝儿,这飞溪涧是你师祖清修的地方,当年你师祖就是喜欢这里安静。谁想今日竟成了囚禁他人之地,与你师祖本意背道而驰。唉,这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剑禅子娓娓道来。
段凝思量着,飞溪涧是青宗圣地,囚禁的当是本派中人。于是问师父,“飞溪涧中囚禁的是何人?”
一剑禅子带着段凝来到一处绝壁下,绝壁高十余丈,峭壁上长满了绿藤,密密麻麻。
“过不多时,为师自会告诉你。”
一剑禅子说着,双手一合阴阳,一束真气凝成的白光激射在峭壁之上。
不多时,石壁震动,石屑纷落,一条石缝缓缓裂开,最后形成两道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