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禅子说:“此事你大可放心,我传你的是‘挫仙剑法’的剑意,而非剑招,不算违背师命。”
云随子大喜过望,道:“多谢师兄授艺。”他取下腰间佩剑,抽剑在手,平托给一剑禅子。
一剑禅子笑着推开长剑,说:“所谓剑意犹如清风拂岗,冷月泛霜,只须领会其中深意就可有万般变化。不必非要拘泥手中使用何种利器,要知心到则万物皆可化剑,为我驱驰。”
这时,一剑禅子见草亭旁,俊石飞翘,草木云堆,在苍翠之间遥遥一株花树,花树姹紫嫣红,灿烂犹胜朝霞,于是迈步来到花树下,说道:“‘挫仙剑法’之要点就在于一个‘挫’字,挫敌兵器,挫敌锐气,挫敌性命,所以这门剑术霸道之极,杀气远比那刀剑来得凶烈,今日我以花作剑就是想冲淡杀戮之气。”于是,甩袖卷下一兜碎花,引真纳元,抖花成剑。
“师弟,记住无须过多留意剑招,我的剑招皆是随心而发,你只消领悟其中精髓,就可登堂入室,处高峰而知众山小。”一剑禅子说着,移身转形,剑走游龙,施展开“挫仙剑法”。但见剑来剑去,轻轻若浮云蔽日,飘飘若流风回雪,皎皎若日升朝霞,灼灼若芙蕖绿波,其光华直照四野。
云随子聪慧过人,一点即明,待一剑禅子收剑散花,他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其中不明之处经一剑禅子稍加点拨,便深得精髓,他不禁喜上眉梢。
“斟酒!”
云随子唤来童子,举杯说:“师兄通晓剑意而不拘泥剑招,剑术已臻化境,放眼青宗除了师父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来师兄,小弟一敬你剑术如神,二敬你传剑之情。”说罢,举杯干净。
一剑禅子眉头一皱,心道:师弟说话太欠考虑。可一想师弟素来性子豪爽,想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遮遮掩掩,也就不说什么了,一抬手将手中酒水喝干了。
“师弟天色不早,你早些赶路吧!”
云随子嘴上答应,可脸上现出几分扭捏之态,好一会儿才说:“师兄,这次我下山还没来得及跟秋水师妹说,有劳师兄去后山‘紫薇精舍’走上一趟,说我回来后再陪她放风灯捉蛐蛐。”
一剑禅子莞尔一笑,“这话本该由你去说,我若给她讲,岂不是不伦不类。”
云随子脸上一红。
一剑禅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尽管去吧,你的话我会转告给秋水师妹的。”听完此言,云随子这才喜笑颜开,作了别,“噌啷”一声,祭出长剑,然后踏剑飞去。
云随子苦恋慕秋水的事,整个青宗尽人皆知。要说起这段情缘,从白师衣去洛阳访友归山说起。那年白师衣回山之时带回来一个小女孩。那就是慕秋水了。
云随子至今还记得慕秋水躲在白师衣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眸子看着他和师哥的样子,宛如一枝清水芙蓉。
白师衣笑容和蔼地拉过小女孩,冲一剑禅子跟云随子说:“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我给她取名叫慕秋水,以后你们要相互谦让,互敬互爱。”然后又向慕秋水说:“过来见过你一剑禅子、云随子两位师兄。”
慕秋水当时不过九岁,上前浅浅纳福,用嫩生生的声音道:“见过两位师兄。”
那时,一剑禅子和云随子也正值年少,忽然来了新玩伴,而且还是个小师妹,心里自然欢喜,拉着慕秋水一块要去后山抓蛐蛐。
白师衣笑呵呵地挥了挥手,道:“去和你师兄们玩去吧!”
经师父允许,慕秋水这才欢欢喜喜地跟着一剑禅子和慕秋水去了。
自那之后,三人便一块吃饭,一块学法,一块玩闹,形影不离,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不多久,一剑禅子去青宗“承影峰”修炼,这才与云随子、慕秋水分开。期间虽然也小聚过几回,但都来去匆匆。
白驹过隙,弹指间五六年花落花开。慕秋水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婀娜之中带着几分娇柔,娇柔之间又含几分温婉。青宗女弟子也不少,但论相貌和聪慧,无人能比得过她。
慕秋水才貌出众自然博得宗门青年才俊们的倾慕,可她性子高傲,压根没把这些才俊们放在眼里,只是一味对云随子好,不管做任何事都叫上他,可谓形影不离,如此一来宗门内就生出了许多闲话。
白师衣怕两人如此下去,会做出有辱师门之事,就命云随子去“破狼峰”苦修,又在后山修建了一座紫薇精舍,叫慕秋水搬了进去。虽是这样,白师衣内心还是中意两人的,曾当着一剑禅子的面说,等两人年纪大些就撮合了他们,眼下只能将他们二人分开,避人耳目而已。
后来,一剑禅子邀云随子喝酒之时也曾点破过,云随子口里不说,心下却欢喜无限。本是一场好姻缘,没想却因云随子的这一次成都之行,全化成了泡影。
云随子走后,一剑禅子去了一趟紫薇精舍,将云随子下山取剑之事告诉了师妹慕秋水。慕秋水听后直嗔怪云随子,遇见下山取剑这种好事也不叫上她,只顾自己游山玩水。
一剑禅子笑说:“师妹你可错怪云师弟了,他这次下山是奉了师命,怎好带上你。况且这次下山取剑路上不能耽搁,哪有闲情雅致游山玩水。若真去游山玩水,云师弟怎舍得不带上你这个朝夕相处的小师妹呢?”
慕秋水双颊染红,露出女儿家的娇羞,道:“师兄,你就会取笑我。哼,谁稀罕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