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想起来的这个人叫陈雯,算起来她还得叫陈雯姐呢。
陈雯的爸爸和陈萍的爸爸都姓陈,只不过并没有亲戚关系,只是在一个小区,一栋楼住,邻里关系还不错。
陈雯比陈萍大几岁,今年二十七。
小时候陈萍也挺愿意跟着陈雯玩的,陈雯人长的清秀白净,看着是个内秀的人,可陈雯的性格却有点倔。
以前有小子欺负陈萍,陈雯还出面帮陈萍,还和那几个胖小子打起来了。
陈雯被打的眼角都青了,额头还出血了,可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拎着砖头把一个臭小子的头砸破了。
从那以后倒是基本没啥人再欺负陈萍。
陈萍也是因为陈雯帮她打的那一架,她受到了陈雯的影响,从那以后,谁敢欺负她,她就打回去。
你打疼我,不怕,我打的比你更疼,才行,反正不能吃亏。
不过陈雯和陈萍一样,命不太好,陈雯十四的时候,她的父母离婚了,她妈妈走了,她的抚养权归了爸爸。
陈雯的爷爷奶奶都在屯子里,她跟着爸爸生活,她爸爸离婚以后就开始喝大酒,整天不爱归家,陈雯就得自己照顾自己。
陈萍记得,有一年的冬天,陈雯早上出去上学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放学回来她爸不在家,那个时候她也没有电话,没地方找她爸,她就只能在楼道里等着。
黑北的冬天有多冷,没有来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陈雯在楼道等到夜里十点多,她爸还没有回来,还是陈萍爸爸下夜班回来看的了陈雯,把陈雯带回了家。
那天陈萍是和陈雯一起睡的,躺在牀上,陈萍觉得陈雯的脚像冰一样。
她记得她那个时候心疼陈雯,说陈雯的爸爸不好怎么的,陈雯却沉默,她什么都没说。
那天过后,陈雯的爸爸觉得他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是事儿,所以他又娶了一个离异的女人。
陈雯是反对的,可她却管不了她的爸爸,这个女人是屯子里来市里打工的,四十来岁,有点黑,但嘴很能说。
她有一个儿子,十五了,说是判给了爹,不用她管,她说她会把陈雯当成她亲生的对待,好好的照顾陈雯,不让陈雯的爸爸操心。
这个叫三翠的女人开始对陈雯还行,这让陈雯的爸爸放了心,也让陈雯放松了警惕,可没过半年,她就说她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指使陈雯做各种家务。
陈雯的爸爸总不在家,家里就三翠说了算,陈雯每天回来顾不上写作业,得先做饭,收拾家里,都干完活了,她才能开始写作业。
陈萍去陈雯家找她,看到过冬天陈雯在冷水下洗一家的衣服,手冻的通红,长了冻疮,而那个三翠就躺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看电视。
陈萍想提陈雯抱打不平,可三翠却说她是个屁大的孩子,哪里来的滚哪里去,陈雯为了不让陈萍吃亏,不让陈萍管。
陈萍回去和父母说,父母也只长叹一声,人家的事,他们真管不了。
陈雯变得越来越沉默,陈萍那个时候总想叫陈雯来她家,可陈雯每次都笑着冲她摇头。
再后来,三翠把她的儿子接了过来,说孩子要上高中了,接过来方便。
三翠儿子来了以后,陈雯在家里更是没地位,她爸爸在家的时候,三翠对她好,忙里忙外的,嘴巴那叫一个能忽悠。
她爸爸不在家,那她就成了家里的佣人。
陈萍问过陈雯为啥不和爸爸告状,陈雯沉默了很久,才说没用。
是啊,陈雯的爸爸,一天到晚不在家,不是干活就是在外面喝酒,他根本不知道他闺女在家的日子咋样,再加上三翠是个特别会做表明功夫的,他爸爸还以为陈雯的日子很好呢。
陈萍不知道的是,陈雯是和她爸爸说过的,只不过她爸爸不相信她,还说让她省点心,别整天找事。自己的爸爸不相信自己,陈雯还能怎样?
陈雯十九岁的时候,那年她高二,她爸爸因为喝酒喝多了,夜里回家的时候没进屋,在外面睡了一夜,冻死了。
这个事当时在他们那里闹的挺大,三翠找了那些喝酒的人,闹着让他们赔钱。
那个时候法律和现在还不一样,那些人不肯,可三翠能闹,说人和他们喝酒才没了,剩下他们孤儿寡母没法活,陈雯要上大学,要嫁人,没钱她这个妈怎么供闺女,最后喝酒的那些人家赔了陈家一共八万,这些钱被三翠全部收了起来。
拿到了钱,三翠翻了脸,要把陈雯从家里赶出去,说她大了,该嫁人了,她爸死了,她是她爸的媳妇,家里都该归她,陈雯什么都得不到。
陈雯一直以来都很沉默,可那次她却反抗了,她说如果三翠让她离开,那她就和三翠打官司,她爸爸去世了,那么她是能分到遗产的,不行的话,那就分了好了。
三翠没想到陈雯会这样,闹了很久,天天用恶毒的话骂陈雯,可陈雯没屈服,最后三翠没和陈雯打官司,只能让陈雯继续在家里住下来。
陈雯不是不想离开这个家,她做梦都想,可现在正是她关键的时候,她不能分心,她得考上大学,只有考上了大学,她才有资本离开这里。
她都打算好了,熬过这半年,考上大学,她就和三翠掰扯清楚,拿一部分的钱,离开这个家,如果三翠不肯,她再和三翠打官司,不然现在打官司的话,牵扯的精力太大,她没法好好学习,她怕她考不上大学。
可没想到的是,陈雯高考的前一天生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