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姑姑束手立在那,笑着道:“钓鱼需饵。”
“姑姑的话我听不明白。”叶葵眯起了眼睛。
玉溪姑姑嘴角的弧度又明显了些,细细解释道:“奴婢的意思,二小姐其实早已明白。既要钓鱼,自然需要饵料,而五小姐绝对会是上等的饵料。您为何不答应?”
她既这般说,那便是猜到叶葵不会答应。可既然知道她不会答应,她为什么还要说?以玉溪在宫中的资历来说,她应当不会说些无用的话才是。她如今既然巴巴地提起,那便自然是别有用意。
可这用意是什么呢?
叶葵神情凛然,喝道:“姑姑不要太放肆了!你虽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人,可有些事不该碰不该说的事,最好便别去动!”
玉溪姑姑闻言亦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面带毅色地道:“二小姐怕是想偏了,奴婢是被贵妃娘娘派来照料二小姐的,那自然也就该为您殚精竭虑才是。如今眼前有个绝好的机会,奴婢怎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您身旁溜走?”
“闭嘴!”叶葵原先还在想她的动机,可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什么也不想了。她的话越说越放肆,越像是站在她的身旁为她考虑,其实便越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叶葵满面寒霜地坐在太师椅上,道:“我称你一声姑姑,是给贵妃娘娘面子,而不是给你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玉溪姑姑是宫里的人,早就成了人精,哪里能听不懂她的话。可她似乎并没有将叶葵的话放在心上,只道:“二小姐的意思奴婢早就知道,只是此事还请二小姐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决定。”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秦桑突然冷笑一声站了出来,道:“姑姑不要太过分了!”
“秦桑姑娘的性子怕也要磨砺一番才是。”玉溪姑姑亦沉了脸。冷笑道,“主子未曾发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这话一出,秦桑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玉溪当着叶葵的面用这种训斥的话说她,岂非是故意打叶葵的脸?原本她是裴贵妃的人又如何,该整她自然照整。可问题在于,她可能根本就打不过玉溪,只得咬着牙忍受了。
“时候不早了,姑姑若是无事便回去歇着吧。”叶葵悄悄拉了秦桑一把。
玉溪姑姑的脸色好看了些,“奴婢方才说的事。二小姐还是考虑考虑为好。即便不为旁的,单为了五小姐也不该将她困在身边教养才是。若是能将她放在夫人膝下养着,虽这嫡字名不正言不顺。假得很,可到底算是嫡出了。”
叶葵笑了笑,“姑姑既要寻这个事当由头,怎的不先打听清楚了再来说?我五妹可是早就将名字记在夫人的名下了。”
“哦?”玉溪姑姑发出个将信将疑的音来,道。“那倒是奴婢班门弄斧了。”
叶葵敛了笑意,道:“所以这事姑姑无须再说。”
玉溪姑姑应了离去,事情却并未就此结束。过了没多久,叶明宛主动来寻她说要单独住去。叶葵思来想去没想明白她到底是如何了,问了几遍却也是不得章法。叶明宛只一味撒娇般缠着她,要单住去。
原以为是玉溪姑姑同她说了什么。可偏生这几日她都未曾见过叶明宛。
初夏的风已是炙热的,叶明宛又是哭又是闹,额上不多时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不管不顾拼命往叶葵身上扑去。将一头汗水尽数抹在了叶葵的绛紫色衣衫上,泅成了斑斑驳驳的斑点。
“你前几日还说打死也不去单住,如今怎的就改了口风?”叶葵将她推开先,皱眉问道。
叶明宛鼻子抽抽,抹了一把脸。掌心顿时湿漉漉起来,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泪。她抽泣着道:“我只是觉着玉溪姑姑的话有道理罢了。我若是住到夫人那去。总归是比如今这样的处境要好些。”
一番话说得没头没尾,听得叶葵一头雾水。
觉得玉溪姑姑的话有道理也就罢了,什么叫做住到夫人那去,总归比如今的处境要好些?
“你同我说说,你是如何想的?”叶葵拿了帕子来给她擦脸,轻声问道。
叶明宛黑葡萄似的眼眸一闪,拉着她的手道:“二姐,我今年才七岁,等到我能给姨娘报仇还需要多少年?若是要等到十几岁才行,那之前的那些年我都在做什么?岂不都是白白浪费了?可若是我日日窝在夫人面前,她见了我难道不会觉得心烦?”
叶葵静静听着她说,并不接话,叶明宛只好自己又继续道:“所以我要住到她那儿去,这么一来,我迟早气也将她气死!”
“扑哧——”原本是深沉又严肃的话题,可叶明宛这句话一冒出来,叶葵便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若是能被你气死,恐怕也就不是她了。”叶葵笑完,将手中帕子丢回水盆里,斥道,“你这异想天开的念头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叶明宛见她笑,嘴巴一瘪又要哭,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道:“我只是不想等了……我每晚都梦见姨娘,她浑身是血,一直在哭一直哭……”
闻言,叶葵蓦地沉默了下来。
叶明宛此刻说的话,竟着实有几分像是叶殊当初说过的话。他当时也是这般说的,不想等了,所以迫不及待要去杀了贺氏。也是因为那件事,她跟叶殊几乎成了陌路。难道如今,只有七岁的叶明宛也要重蹈覆辙?
她才七岁……
叶葵眼皮一跳,口中的话已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五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