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又只觉得有酸臭味一阵一阵地往自己鼻子里钻,熏得她也胃里翻腾,几乎也要跟着吐出来。
可是方才谁都瞧见了,是她拦着人不放。何况叶葵本就是个双身子的人,害喜严重时常呕吐,这会吐在了她身上,也只能算是不小心罢了。她这个做嫂子的又怎么可以随意发火?她非但不能发火,这个时候还要摆出好嫂子的模样努力安慰自己这个年轻的弟媳妇才是。
这般想着,二夫人的嘴角便仍旧是弯起了一道弧度。
可是衣襟正中的那滩东西实在是太叫人恶心,她还是忍不住拿出熏了香的帕子捂住了鼻子,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隔着帕子,她微微别过头,对着叶葵闷声关心了几句:“九弟妹可小心些身子才是啊。”说完,见叶葵仍伏在那呕着,她也几欲作呕,急忙脚步匆匆地先带着人回去洗漱了。
等到那群人一走,叶葵便用秦桑准备好的帕子擦干净了嘴,冷声道:“我们回去。”
胃里一吐空,其实人就舒服得多了。
方才她虽然心中厌恶二夫人,可也没有要故意吐在她身上的意思。可是二夫人自己没眼力见,非得将她拦着不放,她再不给二夫人几分颜色看看,怕是今日都难以脱身了。所以叶葵恶从胆边生,索性故意吐在了她的前襟上。
叫你拦!
你既敢拦,那就该做好被吐一身的准备!
叶葵冷着脸回了惊鹊院,重新洗漱后却并没有再次打算出去了。
方才二夫人的举动已经叫她明白,永安侯这是不想见她。既然他不打算见她,那么就算她过去见到了他的面又能如何。他还是什么都不会告诉她的。
心里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噬咬一般,又痒又疼。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手足无措,说的大抵便是她如今这样的感觉。
她捏着一本书,呆呆地在窗边坐了一整日。直到夜幕落下来,她才算是动了一动。可是身子似乎已经僵住了,她费劲地挪动了下腿,试探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只试了一下,她便放弃了。
坐在那,缓慢地捶打着自己的腿脚。
身子像是许久未曾上油的机器,在动作间骨节摩擦发出干涩的声响。
外头的秦桑跟燕草终于是忍不住了,再也顾不得她吩咐过谁也不准打扰的话进了内室。
进了门,两人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窗边的单薄身影。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却并没有点灯,所以两人也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消瘦的,落寞的。
秦桑往前走了两步,轻声打破了一室寂静:“夫人,天黑了。”
叶葵扭头看向她,道:“那就点灯吧。”
听到她说话,一旁的燕草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忙道:“夫人,晚膳可有什么想吃的?”
叶葵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摇摇头:“你看着办吧。”
她说话的声音平稳,可是腔调却有些不似往常,带着种说不清的敷衍。燕草跟秦桑都听了出来,两人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视了一眼。
——夫人,有些不对劲。
秦桑便上前去扶她,燕草则飞快地下去准备晚膳。
“夫人,若不然我过会再出去一趟看看情况吧。”秦桑贴在她身边,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