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陈绍宗就疑惑了,就问一句道:“那关宁军呢,东江军难道还比关宁军还强大了?”
耿仲明听到这里,心中终于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关宁军是老牌强军了,还不是被大清给灭了!
“呵呵,关宁军?”那小旗一听,有点不屑地说道,“当年老虎不在,猴子当大王而已。我给你说啊,皇上如今还在重新组建京营,那可是从各边军抽调出来的精锐,又是京营,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一支强军,这关宁军啊,就算是祖家军还在的时候,也只能排第四去!”
“啊,以前的关宁军,都只能排第四?”陈绍宗一听,很是吃惊地确认道。
“那可不是!”小旗说起这个话题,那是眉飞色舞,有种扬眉吐气的样子,“我跟你说,平壤之战,我可是参加了的,那城外建虏的岳托所部,精锐吧?我跟你说,我也是老东江军人,对于建虏军中大概有多少白甲兵,那是绝对心里有数的。但是,那一战啊,白甲兵数量不正常,至少要多一倍。可是这又如何,你是没见过总督大人威猛杀敌的样子,我跟你说啊……”
听着他在娓娓道来,耿仲明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听到了当时的平壤之战,不由得大是意外。
建虏自己这边,肯定不会对外说岳托所部乃是皇太极抽调起来的精锐。真要这么说了,丢脸的就是建虏自己了。因此,耿仲明并不知道这些细节。此时听来,他是万万没想到,卢总督竟然能领着东江军差点就打赢了这么厉害的大清军队!那一战,至少这么精锐的大清军队也没在野战的情况下打赢东江军,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他有心想否认这一切,甚至还不时插话对战事细节提出质疑,但是,这小旗又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听着并没有什么破绽,这就更让他吃惊了。
说实话,到了后来,耿仲明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就看到那小旗在滔滔不绝地说话,而陈绍宗则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不时和那小旗一起哈哈大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快船终于看到了远处海上的广鹿岛,新得东江镇开衙所在,保定总督的行辕所在。
这个时候,耿仲明回过神来,他发现周边的战船更多了,都在往广鹿岛汇聚。大明旗帜在海上迎风招展,真得是非常有生气的那种。
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中,就更是百感交集了。忽然,神补刀来了。
就听陈绍宗兴奋地对他说道:“大人,您能带我们弃暗投明,真得是做得太对了!属下跟着您,真是没跟错!”
耿仲明听到,脸上不得不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随便应付了下,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带着儿子也来见识下才好?
“大人,您怎么了?”陈绍宗毕竟是熟悉耿仲明的,没有被他敷衍过去,看出有点不对,连忙问道。
耿仲明一听,心中凛然,顿时收拾了下心情,连忙解释道:“当年做错了事情,如今重回广鹿岛,要见总督大人了,心中终归是有点不安啊!”
一听是这话,陈绍宗顿时就安慰他道:“大人放心好了,总督大人很平易近人的,一点都没有那些贪官污吏的臭架子!”
“是啊,总督大人爱兵如子,当年的事情,总督大人肯定能理解的!”边上的小旗也帮着安慰了一句。
耿仲明听了,只能默默地点头。
船只慢慢地靠岸了,虽然已经有很多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上岸的时候,还是如同当初的陈绍宗一般,经历了一番心理震动。
毕竟陈绍宗对原来广鹿岛的了解,对原来东江军的了解,和他耿仲明基本一个样,如今这变化之大,眼见为实的对比,当然是更能震撼人心的。
码头上的轮值守将,这一次是李来亨,打量了一番耿仲明之后,便亲自带着他去见卢象升。
走在路上,他不无骄傲地对耿仲明说道:“亏了你弃暗投明,要不然,像你这种叛将,迟早是要被我东江军收拾的。”
说到这里,他一指码头通往岛上的牌坊上挂着的一个首级,又对耿仲明说道:“看到没有,那就是原宁夏总兵柴时华,他叛变大明投靠了建虏。知道他结局吧,就算他当时躲在建虏军中,可皇上略施小计,就让建虏自己割了他的脑袋给大明这边送过来。总之,以前背叛大明的,迟早是会拉清单算账的,这个只是第一个而已!”
“是,是,您说得是!”耿仲明听了,又是他没听说过的一个事情,瞧着那个首级,心中非常诧异,想着那句话:以前背叛大明的,迟早会拉清单算账!
他正想着,忽然,就听到陈绍宗用疑惑的语气对李来亨说道:“这位将军,这好像不是去总督府的路吧?”
耿仲明立刻回过神来,他想起陈绍宗跟他说过,总督府是原来广鹿岛守将的府邸。这个他知道,确实不是这条路了的。这人带自己不去总督府,他是想要干什么?难道……难道他知道自己重回大明是有问题?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紧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