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宗见他不信,便冷笑一声道:“现在建虏所谓的摄政王,就是皇上的手下败将,之所以还有命,那是皇上不屑杀,放了回来给原来的皇太极一个警告而已。你觉得,建虏在皇太极手中都不行,在多尔衮的手中,就能行了?”
顿了顿,不等孔有德说话,陈绍宗就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不妨告诉你,皇上有旨,让东江军那边也都揪着建虏的粮食问题,你觉得建虏兵再多,能有用么?难不成,还能去大明再抢一回?大军开战,没有粮食,怎么打?”
一听这话,孔有德便如同雷击,彻底傻在那里了。
没错,确实是粮食问题最为致命!虽然自己这个王爷不受大清待见,但好歹还是大清的王爷不是!可是,如今连白面馒头,连肉都吃不起了,大清的粮食问题,可想而知了!
是啊,人多又有什么用?粮食紧缺,人越多就越粮食紧缺。粮食还能从哪里来,有东江军在,大军根本离不开辽东,更不用说,如今盖州也落到明军手中。还有,明国的御林军之厉害,大清军队入关,还能再讨得好?
这些事情,在孔有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脸色白了下之后,不得不承认,大清很可能要远比他所想得更快灭亡!
说起来,原本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侥幸之想的,不过如今,都已经破灭了。
到了这时,孔有德想起自己的家人,便对陈绍宗抱拳说道:“多亏你点醒了我,不知孔某该如何做为好?”
“很简单,多收拢大明百姓,尽量给他们活命,最好把建虏的种粮事情多揽下来,然后等明年收获之前,寻找时机,全部毁掉。”陈绍宗语速很快地说道,“等到你的回复,总督大人就会趁着这段时间奏请皇上,让关宁军从草原一侧接应孔参将一家以及尽可能多的大明百姓逃回大明!”
听到这话,孔有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主意,能听出来是那卢象升的想法。他这是在大清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不,不是盐,而是毒药,在大清命门上再狠狠地来一击,真是好狠的计策!
不过他也能听出来,卢象升的这个狠,是对建虏而言的。因为在卢象升的这个计策中,还在想着能多活一些大明百姓,由此可见,他确实是一个好官!这样的好官,在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而且,卢象升不止是接应他一家,而是要把大明百姓也都接应出去,那就说明,卢象升绝对不是糊弄他,而是真要这么做。认识到这一点,也让他放心不少。
这一次,他就没有再犹豫了,立刻抱拳,郑重地回应道:“好,孔某一定竭尽全力。回到大明之后,有罪之身,任凭皇上处置,绝无怨言!”
陈绍宗一听,当即微笑着摇头道:“孔参将放心好了,只要你是真心回去,且立下这次的大功,皇上绝对不会处置你的!说不定,以后光宗耀祖,都在你这一念之间了!”
一听光宗耀祖这个词,孔有德忽然有点恍惚,难道自己真得还能光宗耀祖,重活太阳底下了?
他很快回过神来,明显积极了很多,主动和陈绍宗商量起了细节上的事情。
最后,孔有德便对陈绍宗说道:“这里没有纸笔,等我回去写一封书信给总督大人。”
不管怎么样,效忠的表态是要有的,毕竟口说无凭。
谁知陈绍宗听了之后,摇摇头道:“虽然我回去被建虏抓住的机会很小,但为防万一,还是不带孔参将的书信了。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总督大人自然是相信的。”
听到这话,孔有德被这种信任的感觉又感动了下,过了一会后才说道:“要是没有孔某的书信为凭,总督大人如何向皇上奏请关宁军这边出兵?”
听到这话,陈绍宗不由得笑了,当即回答道:“孔参将这是有所不知了,要说皇上最信任的封疆大吏,我们总督大人可是独一份。这种事情,只要我们总督大人向皇上奏请,那是绝对会准的。这一点,你就不用操心了!”
听到这话,孔有德不由得有点哑然。以前和现在东江军,区别还真是太大了啊!
不过回过神来,他又有点操心地问道:“皇上信任总督大人,这是好事。可是毕竟又牵扯到关宁军这边。难道蓟辽总督就不会有意见?还有,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不会捣乱?”
“呵呵!”陈绍宗听了,不由得摇摇头笑了,就好像听到了好笑的消息,又仿佛是有点自傲地说道,“皇上英明神武,谁人敢欺蒙皇上?欺君之罪的人头,可是摘过好几个了。”
说到这里,他伸手拍拍孔有德的肩膀,有点感慨地说道:“不要拿以前的印象来说了,等你回去,自己亲眼去看看吧,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说实话,虽然我还没回去过,可我娘有书信来回的,等辽东战事打完之后,我是一定要去京师看看的。”
被他这么一说,孔有德不由得也非常期待,大明真得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随后,他们就没有再多说话了。陈绍宗稍微休息之后,就在新年到来的时候,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到来之际,和孔有德告别离开了。
孔有德一夜未睡,但是精神却非常好。回到自己的书房,坐了半个时辰之后,他就开始写奏章了。
大年三十的这个事情,他谁都没说,包括他的老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