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东西交给吴亮,又去了趟批发市场,出来后尤礼上车,调出导航指挥陈子往赵三利家开。
风岭这边地势高高低低的错落不平。
从远处看,百合园的楼仿佛建在矮山上,赵三利住的十号楼倒是好找。
“我们怎么上去?”陈子紧张道。
尤礼做好最后的装扮,将帽子一戴,拽下镜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眼。
“我先上去,电话联系。”
尤礼下车后,陈子将后备箱打开,尤礼弯腰从里面抱出个箱子,她低头拽了下帽檐,将眼睛罩在阴影之中。
赵三利家装着暗红色的防盗木门,尤礼曲起手指敲门,头微低,手在快递单号逐字的点。
老式的走廊里安静极了,就连人在室内往门口走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尤礼咽了口唾沫。
随后,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双暗蓝色塑料拖鞋映入眼前,穿在里面的,是一双男人的脚。
“先生您好,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等下。”男人出声,后退转头,尤礼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勒住男人的脖子,并顺势胁着人进了客厅。
正从厨房探头出来的女人看到这架势登时吓得尖叫出声。
“老赵!”
“都别动。”尤礼恶狠狠地,“你们认识赵三利吧。”
这家的女人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倒是被尤礼困住的男人哆哆嗦嗦的开口了。
“我,我就是赵三利,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尤礼一愣,就在此时,陈子飞奔上来了,看到此情此景,头皮发麻,赶紧劝道:“小老板,搞错了,我们搞错了。”
就在刚刚,陈子那个干保险的朋友给他发了一张车主的照片,名叫赵三利的根本就不在那日夜袭的两人之中。
*
女主人给上了茶,赵三利心悸的揉着脖子,娓娓道来:“我那车三天前丢的。”
丢的那辆车他不常开,放小区车位都积灰了,其实他平时都不怎么去看,因为停车的地方很偏僻,恰巧那天晚上喝多了,在小区里溜达溜达就溜达过去了。
赵三利定睛一看,车位上哪里还有那辆破车,赵三利以为自己喝多了走错位了,沿着楼走绕了一圈后又回来了,他揉揉眼睛,心里登时一跳。
他这才意识到,车可能是丢了。
于是他就去报了警。
*
楼下。
正小区门口停了辆车,尤礼很陈子下了楼,俩人不约而同的脚步顿了下。
倚在车身上的徐放缓缓抬起头来,他眯着眼睛将叼在嘴里的烟拿出来,他向外吐了口烟雾,走向尤礼。
“怎么,不相信人民警察?”
尤礼没回答,越过他往车身上看了一眼。
“跟踪我啊。”
车是吴亮的那辆老古董,她去送头发的时候那车还停在派出所大院呢,怎么徐放就开上了呢。
“我去找吴队的时候恰好看到你上车。”
吴亮出来送人还没来得及回去,徐放就借了车,尤礼自从上次跟他分开之后,话就说的不明不白了,他不放心。
“你刚把入室抢劫犯送进派出所,转头自己就私下来查,你还要不要命了?”
徐放的目光掠过她的伤腿,又看她无波无澜的眼睛。
尤礼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仰着头,“这又关你徐放什么事呢?”
徐放的目光沉而清,尤礼想到了什么,转头告诉陈子:“你去车上等我。”
陈子一步三回头的不放心,等他走远后,尤礼下了决心,问徐放:“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觉得我来这是为了你父亲的案子?”
“难道不是么?”
尤礼终于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几番调整好心态,面对徐放。
“徐放,我是为了我舅舅,02年6月份他说来风岭找个姓徐的男人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徐放喉结滚动,夹在指尖的烟蓦的烫了手。
他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你。”
九月初的阳光,插入他乌黑的短发,折断在他黑色的瞳仁中,刺眼夺目。
他忽的就笑了,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转身退后,烟丢在路上,他一抬脚就踩了上去,火星熄灭,涌动出最后一丝烟气,再然后就消失了。
02年、6月、风岭、姓徐的,失踪,舅舅,这些关键词不难联想尤礼的瞒了他什么,一切无需再问。
老古董的门被砰的一声摔上,在虚无的视线中,徐放一脚踏上油门,这破车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驶离。
直到车破破烂烂的声都没了好久,尤礼才缓缓地转头望向车身消失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都回不了神。
陈子下车奔来,他近身还未出声,便见尤礼蹲在地上,念叨了句:“我腿疼。”
面包车开的飞快,一路晃晃荡荡的上了大路,徐放一下子在北京的那晚,他和尤礼站在昏暗的青砖墙下,她仰着头说她对他有兴趣。
随后他想到的是,尤礼第一次出现在他演出的后台,哭着说她小阿姨时日无多。
车身一个前倾猛地刹住,车内响起男旦冷冰冰的声音。
“骗子。”
瞬间的愤怒分崩离析之后,他扯吧两下领口,觉得心里闷得慌,又觉得这样不解闷,索性下了车站在路边。
*
派出所这边也查到了对案件有利的线索,在车上发现的手机里有一个最近频繁联系的手机号码。
是串177开头类似诈骗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