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雁忙上前回礼,道:“我为家父去市集配药,回来晚了。老先生既然早早来了,为何不进入府中叙话?家父必当款待。”
那管家躬身道:“令尊大人一切可好?不知现居何职?我家老爷生怕草率,嘱咐老朽切不可冒然讨饶。您不在家,我便在此等候,不敢惊动。”
白鸿雁摇头道:“家父早已不问朝政,赋闲在家,大不比从前了。”
管家听了,这才抬起身道:“也好也好,白家老爷为朝廷操劳半生,是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白鸿雁问道:“不知老先生所为何事?”
管家顿了顿,道:“我家老爷最钦佩读书人,素来仰慕令尊。老爷戎马一生,历经沧桑,终挣下了这一方家业,虽比不上亲王贵胄家大业大,亦算富甲这偏隅一方。然天缘不巧,老爷年已半百,膝下唯有一女,故爱若珍宝。小姐并非大夫人嫡出,亲母早年不幸夭折,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兄弟姐妹扶持,之年,虽是女子,但老爷希望她能多读一些书,听闻圣贤治理之言,明了事理,日后好为其家业分忧。”
白鸿雁听了,不明所以,心下有些不快,便道:“老先生有话请直说。”
管家道:“我家小姐与别家小姐有所不同,老爷极为溺爱,故自幼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上房揭瓦,舞枪弄棒,那些人皆为盲目夸大、欺世盗名之辈,并,放眼雾城唯有白府乃是真正的诗书名门、深得古今圣贤之道,若白府有人肯来,她必当奉行师礼之道。”说到这里,管家双手捧起一封帖子,道:“老朽擅自修下聘书一封,想请白少爷到敝府来教书。”
白鸿雁明白了,原来此人是想请他当教书先生。只见小月上前一步道:“我家少爷经世济国之才,哪有功夫识字。”
管家愣了一下,转眼一看,却见白鸿雁手握一个银袋,脸现迟疑之色。他心念一动,又道:“其实这差事倒也简单,无非教小姐多识几个字,读些《论语》罢了。白少爷出身名门深得祖风,自是学识渊博,这点小事,岂不手到擒来?若您肯来敝府,我家老爷必当重金酬报。”
白鸿雁迟疑半晌,没有回话。自从其父被罢官后,常日郁郁,染了重病,每日为其配药,花钱如流水。父亲俸禄一停,生活一落千丈,空有这一处祖传大院,其父却不愿变卖,家中一日开销,常常捉襟见肘。他心想此事虽非光大门庭之事,但也不至于辱没先祖荣光,倒可贴补家用,一解燃眉之急。他便道:“好!我应了此事。”
管家大喜,作了一揖,笑道:“下月初一,老朽在敝府恭候白少爷大驾光临。哦,对了对了,今后得改称您作白先生了。”
言毕,二人行礼。白鸿雁送走管家后,便携着小月走入宅院,只想为他找一个房间,安顿下来。走入正门,一路又过了三道大门,方到正房大院,但见两旁是游廊厢房,处处皆是雕梁画栋。迎面拂来一股润泽之气,环顾四下,亭台楼阁,树木山石,幽雅不俗。
小月看得目不暇接,不禁赞道:“好气派的宅子!可想当年白家得多荣光!”
便在这时,忽听不远处有人吟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白鸿雁怔了一下,登时眉开眼笑,笑道:“金兄弟来了!”他携着小月快步穿堂过游廊,走向后园,抬头一望,当头一弯明月,只见一个青衫少年,左手持杯,右手执剑,头上绑着一条红色发带,潇洒飘逸,正坐于房顶之上饮酒赏月。
只听白鸿雁笑道:“我道是李太白光临敝府,走近一看,原来是金兄弟。”
那青衫少年见到白鸿雁,嘿嘿一笑,说道:“呆子,你回来了!我等了你两个时辰,快来比试!”
少年一转头,看见了小月,“咦”了一声,登时双足一点,纵身跃了下来。他走近小月身旁,微笑道:“这小哥是谁?”
小月见此人轻功不凡,似习过武艺,再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这人生得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虽一脸嬉笑,却透出一股子威严,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白鸿雁挽起小月的手,说道:“这位兄弟名叫小月。他家中突遭变故,我便将他接回家里,且先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少年仔细打量一番小月,但见小月虽然满面污泥,但鬓发低垂,身形婀娜,月光下,一双美轮美奂的含情目,媚态横生,艳丽无匹。他看罢,嘻嘻一笑,不住赞叹:“你叫小月?这是女儿家的名字。你生得好似水做的,比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都标致!”
小月低下头,虽听他夸赞自己,却不禁感觉怪怪的。她鼻子微微一嗅,竟闻到一缕奇异的幽香,好似女人香,又似焚烧的檀香,令人凡俗尽消。她暗暗心道:“好奇特的香气!我于人间千年,从未闻过此香。”她提了一口真气,便欲施展法术,看清此人。一瞬之间,她直勾勾盯住了少年的脸颊,接着看向他的脖颈,最后看向他的胸脯。她忽然噗嗤一笑,似笑非笑地看向白鸿雁,小声道:“白兄弟,你怎的称他为兄弟?”
白鸿雁连忙引荐,笑道:“这位金兄乃是在下好友,一个顽劣少年。”
只听少年笑道:“非也非也,吾乃凌霄宝殿的飞天真人,这呆子乃是我一个不成器的徒弟。我看他呆头呆脑,虽然无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