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疼痛欲裂!
随着意识复苏,林耀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他正躺在一个草垛内,身上盖着旧床单,不远处还摆着几个空酒瓶。
这是哪?
林耀晃了晃脑袋,他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病床上。
生老病死本是天意,临死前,他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转生。
依稀记得,自己死后隐约间看到蓝光天降,犹如佛家所言的接引之光一般,接引他的灵魂超脱彼岸。
然后再一睁眼,他就在草垛里躺着了。
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
他叫林耀,是一个出生在汉东沿海渔村的普通人。
现在是1983年。
他之所以能成功转生,是因为昨夜前身心里不痛快,喝了几瓶假酒醉死了。
心里不痛快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在老家惹上了人命官司,即将偷渡到港岛避难。
说是人命官司,其实应该是见义勇为。
他在镇上遇到了小混混调戏妇女,于是仗义出手,谁成想小混混不禁打,三下五下就被他打死了。
换成其他时候,见义勇为打死人,顶多判个三五年,弄不好都不需要判刑。
可现在不是别的时候,是正逢严打的1983年。
在从快,从严,从重的大趋势下,弄不好他会被直接枪毙。
具体怎么样,他也是道听途说。
反正村主任是这么跟他说的,让他能跑就赶紧跑吧,给一个小混混偿命不值得。
于是,前身就用一支祖传的金钗,托关系找上了负责偷渡的蛇头,今天下午蛇头的人就会来接他,安排他偷渡到港岛那边避难。
日子过得好好的,忽然就要跑路了。
前身心里不痛快,就跟三五个好友在野外喝了一场分别酒,随后便有了林耀的穿越。
“开局就成了杀人犯,还要跑路去港岛,有点意思啊!”
林耀从草垛里爬出来,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估摸着快要到中午了。
再整理下自己的东西,只有两身换洗的旧衣服,钱是一分也没有,唯一能算得上财产的,就是两块昨夜留下的烤白薯了。
1983年,改革的春风才刚刚吹起,第一个经济特区还要在五年后才能落实。
现阶段,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工厂的正式工人,每个月大概有40一50块。
非正式的合同工,工资比正式工人要少一半,一个月才二三十块钱。
港岛那边则不然。
1983年,100港币兑换28块唐币,港岛的普通人月薪大概在2500一3000港币,换算过来就是840唐币的月薪。
人家做一个月,相当于你辛辛苦苦干一年半。
彼此的差距有15一20倍那么多。
在港岛刷盘子的小妹,年薪都要超过老家这边的大学教授,正因为两边的极端化,导致了持续多年的偷渡热潮。
当然,偷渡也不是那么好偷渡的。
公认的,偷渡过去的办法有三种。
第一个是游海,抱着块木板或者旧轮胎,顺着申震湾游过去。
成功率嘛,大概有三分之一。
平均三个人游过去,只有一个能抵挡港岛,剩下两个不是淹死了就是被水警抓了。
第二个是爬网,从蔡屋围那边,有直通到港岛的陆路。
两地被铁丝网隔开,如果你能绕过守卫,爬网也是可以抵达港岛的。
但是这条路可不好走,守卫是地方部队,你敢爬网,他们就敢开枪。
没死,被抓住了也很惨,起码要蹲三五年的大牢。
最后一种办法,也是最安全的一种。
你交钱,蛇头用自己的方式帮你过江。
蛇头有专门用来偷渡的路线,或是快艇,或者运送副食品到港岛的卡车。
他们跟守卫的关系很熟,偷渡的成功率近乎百分百,虽然要价不菲,一个人就要收5000块港币,可这条路线很安全,基本没有出错的可能。
林耀选的就是第三种办法。
他用一支祖传的,过去大户人家才有的金钗抵了蛇头的票费,蛇头承诺送他安全抵港,还跟他说会在港岛那边帮他找份工作。
林耀清楚,这是看在金钗的面子上,蛇头觉得占了大便宜,才会给他这样的优待。
“林耀,林耀?”
下午的时候,蛇头的人来了。
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垛满草垛的田地里大声道:“我是广哥派来的,你在不在这里啊,在就出来招呼一声!”
“在,在!”
林耀赶紧从草垛里爬出来,年轻人口中的广哥,就是负责偷渡的蛇头。
能不能安全抵挡港岛,就看广哥有没有那么大能量了。
“这位大哥,你叫我阿耀就行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去找广哥啊?”林耀来到年轻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根烟递了上去。
年轻人嫌弃的看了眼,梅花牌香烟,八分钱一包,只有普通工人才抽这个。
轻蔑一笑,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万宝路,开口道:“老家的烟太冲了,抽我的,我这是万宝路,在港岛那边出的了大场面。”
“谢谢大哥,不知您贵姓啊?”
林耀接过烟,知道对方将他当成傻孢子了,于是也借坡下驴,嬉笑着说道:“真是好烟,闻着就香,大哥你一定是广哥手下的大将吧?”
“什么大将,跟着广哥混口饭吃罢了。”
年轻人脸上带笑,借着林耀的火柴把烟点上,吞吐道:“我叫麦诚,看你小子挺机灵的,到了那边好好干,以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