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后半,在黄府受到盛情款待的一朝,吃饱喝足后准备打道回府了。
临别之时,黄老板还不忘提醒一朝,过两天会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再把委托之事告诉他。
一朝想着这两天时间,足够他做好翻脸不认账的准备了,随口一说“那就到时候恭候大驾了”便离开了黄府。
离开黄府,一朝在客栈叫了一份烧鸡外带,还打了一壶老酒,之后才离开了城,往家里返。
乡间的泥土小路,凹凸不平的,有些难行,加上刚刚还喝了酒,一朝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好几次差点摔进路边的水沟里。
三鬼装在布袋里也被晃得有些晕头转向,隔着布袋喊着:“师兄,师兄……”
听见叫唤一朝停住了脚步,依靠在一棵大树之下,先是干呕了几下,等到缓过神来,才打开布袋口。
“出来吧,这里有树荫,没人。”
三个鬼魂,一个接一个从布袋口钻了出来,变成人的模样,排成一路软趴在地上,缓缓自己被晃晕的身子。
“呵呵,我说你们地三仙,酒都没喝,怎么也晕得起不了身子?”
这三鬼叫地三仙,他们仨也有自己的名字,高的那个叫茄子,胖的那个叫土豆,矮的那个叫青椒。
这是他们的真名吗?很显然不是,可为什么起的都是蔬菜的名?这就要问他们的师父,张天师了。
说到师徒关系,事实上现在只有一朝是张天师真正的入室弟子,而地三仙只是寄居在天师家的鬼魂罢了。住的时间久了,和天师师徒俩也生了情谊,便也开始和一朝一样,叫张天师叫作师父了。
黄府闹鬼降鬼这事,是他们师徒谋划来骗人钱财的,可张天师年轻的时候,是「阴阳官」这事却是真的。
“师兄啊,我们是没喝酒,可是装在这布袋里,你左大摇右大摆的,晃得我们难受,才会如此头昏眼花的。”
“你这胖土豆,我都没说你,你倒好意思怪起我来了?方才我在黄府捉鬼的时候,你好像下黑手打了我吧?”
土豆一惊,躲在了青椒身后,赶忙解释道:“我那还不是把戏演真了嘛,再说了,师兄你这强壮的身板,岂是我一下两下就能打坏的吗?”
听到土豆此般辩解,青椒和茄子也想起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动了真格打了一朝几下,偷偷掩着嘴笑着。
一朝眯着迷醉双眼,抿着嘴微微点了两下头,慢慢摇着手,表示自己能理解为了真实才把戏演真了的这个说法而不去追究了。突然,他来了那么一句,“糟糕,有人来了!”
地三仙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了,还是真怕让人见到他们,化作一溜烟想要钻进布袋里,冲得太急,仨鬼卡在布袋口挤不进去。
一朝不慌不忙松开系在布袋口的那条麻绳,等地三仙完全钻进布袋里,便立马收紧麻绳。他用食指挂着绳子,开始吊转起布袋来。
“你们仨在想什么,做师兄的我还不清楚吗?你们那几拳,想必是为了报平日里我欺负你们的仇,才下的黑手吧?”
地三仙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当,根本就没人来,而是师兄为了骗他们进布袋下的套。
“师兄误会了,我们可不敢报什么仇……”
“师兄快别甩布袋了,我们知道错了……”
“师兄饶命啊……”
一朝哪管什么误会不误会,总之,他是大师兄,只有他可以欺负人,没有人可以欺负他。就这样,马一朝一手甩转着布袋,一手提着烧鸡和老酒,踏着醉步往家里赶去。
张天师住在离城有十几里的小村里,与其说是小村,还不如说这里就他一户人家。这儿原本也有几户人家,自从张天师搬来后,就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只剩他一户了。
一朝回到来,见到师父就躺在摇椅上打着盹,手里缺了角的破扇还在微摇着,旁边的茶几上,茶水早已喝干,只留下半杯泡了化开了的茶叶。
“师父可能还没睡熟,可千万别吵醒了他。”一朝心想趁着师父没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紧回了屋,等他醒了问起,就说自己早就回来了,这样他在黄府喝酒吃饭的事就可以瞒混过去了。
可尽管他怎么地蹑手蹑脚,怎么地小心,终究还是躲不过他师父的法耳。
“现在是何时啦?”
张天师的这一问,吓得一朝立马出了一身冷汗,像根竹竿立着不敢动,好几秒才敢回过头来,笑mī_mī对着师父,回道:“回师父,申时刚过,酉时了。”
“事情办得如何?”
“哦,事情都办妥了,酬金也拿到了。这是师父吩咐买的东西。”
一朝把手上提着的烧鸡和酒放在茶几上,又从袖中掏出钱袋交给了他师父,“我给师父从新泡壶茶吧。”
“站住,他们仨呢?”
师父不这么问,一朝都忘了地三仙还装在布袋里,“在这呢。”
地三仙从布袋里出来,因为被晃得晕乎,都站不稳趴到了地上,说不出话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
一朝怕他们会戳穿自己,抢着嘴说话,“呵,他们是太想家,太想师父您了,一时激动才这样的,呵呵呵。”
的确,地三仙为了这次的“计划”,已经在黄府呆了近一个月了,可他们这般模样,哪是激动的样子。
“你是一早就出了门,按计划理应早就回来了,怎么?出了意外的状况?”
“这……没出啥意外,就是……”
“你别说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