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子上前,一黑,一灰两个人影,身上还狼狈地沾了尘埃,可是,一触到那抹白白色的衣袂,他们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仿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样。特别是那个灰衣人,虽然这男子并没有望他一眼,可是他的人在发抖,他的身体,也在发抖……
施尽了内力,上官冰浅暂时溃散如病夫。她用尽全力,慢慢地倚着树干坐下,望着那个神仙般降临的白衣公子,忽然冷笑起来:“你是谁?”
神仙公子的表情,落在上官冰浅的眼里,活生生的猫哭老鼠,假慈悲,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和对方,客客气气……
当然了,最令上官冰浅不齿,甚至不爽的是,对方那种超出世人一般的自以为是的存在,所以,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上官冰浅的心里,涌上的第一感觉就是厌恶,再就是排斥……
孔雀男,狐狸笑,蛇蝎心,金蜂针……
哼,这男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具体一点来说,姓安的,她从来就没有看到过一个好东西……
因为伤重的缘故,她的冷笑极其虚弱,声音也极其低微。然而,她的眼神,却仿佛是不屈的战士一般,直直地望着那个神色虽说温和,却看不到丝毫悲悯的高贵公子,宇眉之间,除了冷淡,就是骄傲。
看到上官冰浅的表情,白衣的公子,忽然愣了一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从他记事起,因了他凌驾于世人之上的身份,因了天生注定的另一半血脉,他注定就是站在云端的人,注定要接受众的人敬仰以及膜拜。
所以,他的面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无数匍匐在脚下的奴才,他的面前,都是低下高贵头颅的铁血站士。
可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受的伤,是如此的重,她的内力,几乎已经耗尽,可是,她的眼神,却一样的带着令人看不透的杀戮气息,她的表情,依旧仙子一般的高贵……
这表情,可是败下阵来的人,应该有的表情吗?
他再笑,轻若云,淡若风。
他不答反问:“即便你知道了我是谁,你……又能如何?”
对啊,即便知道了他是谁,即便知道了自己就是伤她的背后的人,以她现在的情况,又能如何?
“我会杀了你……”上官冰浅的反应很快,语气更快,每一个字眼,都带着令人不能忽略的压迫力,她闭了闭眼,冷笑着重复道:“或者将你今晚给予我的一切,都还给你……”
晚来的风,拂动白衣公子月白色的衣襟,本来还在负手而立的他,就在上官冰浅的这一句话里,诧异地转过身来。
她说什么?她说要杀了他……
那样虚弱而且狂妄的话,听在他的耳里,分明是一句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话,可不知为何,他牵了牵唇,却始终没能笑得出来。
白衣公子的身后,站着一个瘦小的僮子。一看到白衣公子转身,他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凳子放在他的身后,然后令他可以舒适地坐下。
冷月在云间嬉戏,清风吹走白云。天边的那抹蓝,宛若镶嵌着点点碎钻的布匹,光光闪闪。
一身暗红的上官冰浅,就倚坐在树林的阴影里。她的气息,是那样的微弱,她的呼吸,是那样的浅薄。就连她的唇角,都还在不停地渗着血……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虽然虚弱,却并不委顿,虽然伤重,却状若无事,而她,明明就败在灰衣人的手下,可是,看她的表情,却仿佛上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眼神淡定而且冷酷,令人几乎不敢仰视。
不得不说,那样的一个女子,简直就是战士和战神的化身,百折不回,豪气凛冽。
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她望着上官冰浅:“只能说,你是咎由自取……三天前,我曾派人警告过你……”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上官冰浅蓦地想起,数日前,有人曾在窗前警告于她,不得插手钱御史的伤,可是,她非但不听,还亲自治好了他,看来,对方就是为了这件事,兴师问罪来了……
可是,即便你兴师问罪,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负责,而且,她从来也不准备负责。
哼哼,不是她不识时务者,而是现实的社会,毁了她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各取所需而已……”上官冰浅的眸子闪了闪,忽然淡淡地答道。
“好一个各取所需……不幸的是,你却破坏了我的计划。”月白衣衫男子的话很慢,每一个字眼,都带着令人无法忽略的亲和力。而他薄唇闪闪,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令人心醉的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上官冰浅抿了抿唇,却不再说话。
虽然,她并不知道,她破坏了对方的什么计划,可是,从他的话里听出,钱御史必定是挡他他的道路,所以,才被他欲除之而后快。
忽然间,她就猜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份。可是,如此一个高贵的男子,为什么在月夜之中,现身于此呢?
她知道,先前的灰衣人,是对自己下了杀心的。可是,若真要杀自己,怕并不需要如此高贵的主子,亲自出手吧……
看来,他还想在自己的身上,图谋什么东西……
上官冰浅脑子里开始急速地旋转,然后思忖着自己究竟有多少东西落在了这男子的眼中。
兰馨阁里,安洛夜倒没有派人来监视,只是有一天,她在后山练功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偷窥,看来,兰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