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之中,到处灯火闪闪,巡逻的侍卫,正循着路线,走遍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夜来的风,吹过浓浓阴阴的花树,影影绰绰。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循着轻轻摇摆的树荫,迅捷而且快速地向前逸去。
她的身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她的头发,披散开来,遮住了一大片的面容。斜斜的灯影,笼罩下来,照在她的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可以看出,她五官清秀,薄唇紧抿,赫然就是刚刚从太子宫中逃脱的上官冰浅。
在山洞中,安炎举剑挥来,她重伤在身且手无寸铁,只那一剑,险些就要了她的命。
眼看要死在安炎手中的她,忽然间就摸到了怀中的那半截铁链。于是,在千钧一发之时,她挥动手中的铁链,直朝着已陷入疯狂的安炎的脸上挥去。已陷入疯狂的安炎,远不及平日敏捷,于是,猝不及防之下,那铁链就打在了安炎的脸上,而她,趁着安炎捂脸哀号的时候,险险地逃过了一劫。
那时的安炎,神智已经有分清醒,上官冰浅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认出了自己。可是,生死攸关,这些,都变得不再重要,她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然后快一点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本来以为,那石洞的门口,会很难开,可是,待她逃到门口,却发现,那靠机关控制的石门,竟然是敞开的,于是,她来不及细想究竟是谁在暗中帮了自己,再看看四周无人,就快速逃出了石门,然后拚了命一般地在离开了太子宫,开始四处乱撞。想要找到可以出去的路。
一重宫,二重宫。
偌大的后宫之中,四面都是高墙,到处都是庭院,花木扶疏,夜色辉映,她转来转去,竟然迷了路。最后,她只有无奈在躲在一处无人来往的花丛里,开始狠狠地喘粗气起来。
这皇宫没事建这么大干吗嘛?害得她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本来,她是想捉个宫女啊什么的问一下路的,可是,眼看三更已过,夜深人寂,哪有宫女和太监在此时闲逛的呢?
可是,如此的陌生之地,初来乍到的她,要怎样才能走出这些外表看来,几乎是差不多的建筑群呢?
再看看天边,已是四更的天气,相信再有两三个钟,天就要亮了,到了那时,她就再藏身之地了……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上官冰浅正在气馁,忽然听到了阵急促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灯笼的光,照亮了脚下的土地,可是,那两个太监的脚步,还是急切而又匆忙的。那样的几乎是沉重的,仿佛恨不得缩地成寸的近乎奔跑的速度,还有他们微微的喘息声。在这个空荡荡的夜里,显得特别的诡异。
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太医打扮的人,正被那两个小太监催得额头冒汗,身子,也随着那两人的拉扯,而踉踉跄跄。
上官冰浅伏在暗处,只听当前的那个太监用急得几乎变了音的尖利嗓子说道:“小卓子,你还不快一点,等会儿若八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的,娘娘还不要了你的小命……”
是啊,三殿下这半夜三更的烧得厉害,若是不及时叫得太医,怕那个脾气急躁的丽妃一来,就得先拿他们说事。
三殿下?
上官冰浅脑子里,即刻闪出一个小小的,嚣张得仿佛鼻子都翘上天的小屁孩。
他们口中的三殿下,可不是他么……
嘿嘿,是谁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隐藏在黑暗中的上官冰浅,薄唇蓦地翘起,心说,嘿嘿,小子,这次,不是你的命不好,而是我的命太好了,你若再敢嚣张,看我还不折腾死你……
上官冰浅猫着身子,尽量躲开巡逻的禁军,危随在那两个太监身后,朝着三殿下的宫殿走去。
偌大的宫室里,灯火通明,人头涌涌。他们拿热水的拿热水,找东西的找东西,一时间,平日寂静的宫殿之中,热闹非凡。
安雨正紧紧地闭着眼睛。因为下午的一番玩耍,他出了汗之后,就顺手甩下了衣服,然后再不小心,就感冒了。
他的小小的身子,缩在大大和被单之中,额头上,盖着一块湿湿的毛巾,他的小脸,正因为高烧,而通红,通红。
他的床前,是正急得不停地抓耳挠腮、四处张望的小太监们。要知道,这古时可不比现代,那时,若主子病了,或者说有个三长两短,这第一倒霉的,便是侍候他的下人。
有人跪在床榻之上,用手贴在安雨的额上拭了拭,那高温的炙灼,使他连忙缩手,吓得声音都变了起来:“怎么办哪,八殿下他好象更烧了一点……”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就在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于是,众人连忙回头,正看到了年迈的太医被的拖着极其狼狈地向着床前扑去。
只听“扑通”一声,身后的人松了手,那个太医脚下一个踩空,顿时跌倒在地上。可是,他身边的太监,还在焦急地催促道:“沈太医,您倒是快一点啊,三殿下他,好象更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