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没有关,甚至可以看得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天下雨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就连萱儿,也早已休息去了。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住在自己隔壁的冷言,没有那个一听到哪怕是一丁点儿声音,就会猴急,猴急地窜过来的小言,乍一醒来的上官冰浅,心里忽然觉得莫名的失落……
她在前生,是没有父母的。换句话来说,她的父母,就死在她还不懂事的懵懂岁月,所以,年少时的教导,便只有爷爷,只有数不清的老师,还有就是数不清的伤,还有磨难。还有小雪无辜的眼神,那是属于她妹妹独有的纯真。
可是,来到这异世之后,起码,她还有宁采臣这个朋友,还有小言和萱儿这两个家人……
可是,现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冷言还没有回来……
上官冰浅从床上坐起,然后慢慢地来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了下去。
出征的日子,不过五天的样子,可是,冷言,他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换句话说,又有谁,能伤得了他呢……
忽然,一阵敲门声,静静地响了起来,那声音很轻,很平静,在这个黎明前的暗暗暮色里听来,恍然如梦,
上官冰浅刚到口边的杯子,蓦地停住了。
是谁,会是谁呢?
会是冷言吗?
可是,若是冷言,他定会长驱直入,断无敲门之理的啊。换言之,若元帅府的下人,也自传禀报身份,然后说明事由的啊……再者,若是阮玉他们,也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啊……
上官冰浅心里一动,念头转的飞快,可是,她却慢慢地放下杯子,等到第一阵敲门声歇的时候,才淡淡地问了句:“是谁?”
门外,没有人说话。
上官冰浅眼神凝了一下,然后来到门口,一脸戒备地打开了门。
门外,有风无声而过,吹动了她的衣衫,有雨簌簌地落了下来,变成水花浅到她的脸上,带着沁人心脾的湿湿凉意。
然后,她就看清了站在门外的那个人。
那人,赫然就是宁采臣。浅显的灯光,从她的身后,照到这个神仙般的男子的身上,照得他的一身的白衣,恍若梦幻。
看到她开门,宁采臣忽然静静地笑了起来。
而他的身后,是无边的黑的夜幕,那里,有雨无声地落下,赶走一夏的暑气。而他的人,就以黑夜为幕,就以黑夜为墙,正无声无息地望着她。
上官冰浅看到采臣,忽然诧异地笑了一下:“宁采臣,怎么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到我这里来了呢……”
“也没有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宁采臣的话,有些奇怪,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上官冰浅上前一步,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下雨了呢……”
“是啊,下雨了呢……”宁采臣就在她的身边,忽然,也静静地说了句。忽然感觉到来自身边的湿气和凉意,上官冰浅诧异回首,却发现宁采臣的全身,都已湿透了,他的头发,甚至还在滴水,整个人,脸色苍白,失魂落魄,整个人,都仿佛刚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样。
看看门外的雨,再看看落汤鸡一般的宁采臣,上官冰浅的眉不由地蹙了一下,责怪道:“怎么淋得这么湿呢?”
“没有什么!”宁采臣答。
然后,在上官冰浅扯着他去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敛下了眉,忽然间幽幽地说了句:“要知道,现在想见你一面,可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是啊,今非昔比,天壤之别。
而今,她再不是那个小小的商人,不再是因为有一处家,就开心得几乎忘形的女人,而是一国的元帅,位列三品,位高权重,出入皆高官,来往无白丁。
君不见,堂堂帅府之外,刀兵林立,警卫森严。若想要求见一国的元帅,还要经过层层通报,才能得已一见……
听了宁采臣的话,上官冰浅摇摇头,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啊,有时,连我自己都感觉到烦呢……”
原本喜欢无拘无束的她,被困在这帅府之内,再回头想想以前的生活,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叹气。可是,再转念一想,她忽然笑了起来:“可是,我还有你这个朋友,不是么?”
虽然一切都在变,可是,她还有宁采臣这个愿意分担一切的朋友,还有这个肯在半夜三更前来敲门的朋友,这不是值得欣慰的事吗?
宁采臣忽然苦笑了,灯光在他的眸子里幻出异样的光彩,显得他的苦笑,都是那么的勉强。他摇头:“可是,你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不是吗?”
“和喜欢无关……”上官冰浅拿出毛巾,让宁采臣抹干头发,然后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然后继续说道:“人这一生,其实只有两件事可以做,一,是你需要做的,二呢,就是你想做的……前者是责任,也是基础,而后者,才是自由,是理想。可是很多人,会将顺序颠倒……”
“责任?基础?自由?理想……”宁采臣手拈茶杯,静静地重复着上官冰浅的话,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非常奇怪……
“对了,宁采臣,怎么想到这么晚,来我这里的……”上官冰浅转过身子,坐到宁采臣对面,无端地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奇怪。
宁采臣微微一怔,掩饰般地微笑起来。
温暖的灯光之下,雨有窗外滴落,沥沥淅淅,就仿佛是永远都滴不完的轻愁一般,连绵不绝。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