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这个世上,通常的无条件的付出,却并一定是对方想的东西,可是,因了失去,因了双方付出的落差,更因了错综复杂的得与失的关系,更因为我们的心的失望和挫折,有时候,通常只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就可以将我们变成,云泥之隔。
到了那时,虽然我们还站在原先的土地上,虽然可以回到了过去,却再也回不了当初……
上官冰浅正在和安洛辰还有司徒峰以及八副将议事,一听到宁采臣前的消息,上官冰浅先是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霍”地起身,然后直朝着辕门外走去。
军营之内的雪,早已被早起的兵士们打扫干净,那一片洁白之下,露出了一片黑色的土地。上官冰浅一身戎装,急步而来,急急地走向千里而来的帮人,也急步走向那些她虽然无法释怀,却也无法忘记的过往。
她知道,宁采臣并没有彻底地背叛她。最起码,她的有些东西,有些足以致命的,而宁采臣深知的东西,到了现在,都还握在她的手中,都还握在宁采臣的手中,所以,虽然经历了那样的事,她,上官冰浅还是愿意认下宁采臣这个朋友……
雪后的阳光,依然明媚耀眼。脚下的浅雪,发出细碎而急切的吟唱,就仿佛是远方记忆里最温馨的低语一般。
近了,再近了。
上官冰浅看到,那个披着一身白色狐裘的男子,那个高贵得仿佛谪仙一般的宁采臣,脸上还带着她从前所熟悉的,温和得仿佛朝阳一样的笑容,正透过刺眼,耀眼的日光,磬石一般的伫立着,衬着他身后的漫天漫地的洁白,衬着远天浓日,仿佛要和雪样容光融为一体。
“宁采臣……”上官冰浅的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远远地扬起了手,对着宁采臣大声地呼唤道。
宁采臣微微笑着,带着复杂的、隐秘的、喜悦的、失落的、悲凉的、心痛有眼神,静静地凝神着那个神采飞扬的年轻元帅,眸子令人不易觉察地凝了一下。
半年的时光,已经将她彻底改变。
最初的那个一笑就没了眼,一提起银子就仿佛拣了宝一样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单纯女子不见了。而今站在他面前的,那个正向他一步一步地走近的,是一国的元帅,是叱咤风云的万人之上的,神祗一般的存在……
她瘦了,而且瘦得厉害。原先的有些婴儿肥的下巴,变得尖且瘦弱。而她的身体,更是弱不禁风。可是,再看她的眼神——一触到上官冰浅雪亮的眼神,宁采臣又是微微地怔了一下。依旧是一身男装的年轻女子的眼神,更象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宁折不弯的战士的风采。她的眼神里,带着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狠厉和决绝,她的眼神里,带着足以冷过冰雪的威严还有冷酷、冷定,只是,在看向他时,她的眸子里,却还有着令他熟悉的、微微的温暖的存在。
宁采臣微微一笑,迎了上去,对着她露齿一笑:“我来了……”
“你到现在才来……”上官冰浅微微地抱怨着,然后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好想你啊,我们快半年没见了吧……”
宁财产的喉咙忽然间就哽住了。他任由上官冰浅拍拍他的肩膀再松开他上下的打量,眸子里,忽然之间,就被什么模糊了。
他张了张唇,却吐出了陌生的字眼:“元帅……”
上官冰浅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叫我杨俊……”
“是,杨俊,我每天都在想你……”宁采臣微微一笑:“我们已经有半年零十六天,没见了……”
半年,十六天……
那个时间,可是两人在雨夜里分别的时间吗?上官冰浅眼神不变,只是调侃道:“怎么回事,你一次比一次漂亮呢……”
“漂亮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宁采臣在上官冰浅的这一句话里,渐渐地放松下来了。他握住上官冰浅的小手,蹙眉:“好凉……”
上官冰浅的手,很凉,握在宁采臣的温暖的大手里,更象是一坨冰,或者是被冰雪覆盖下的寒梅。可是半年的征战,她的手,依旧很滑,依旧很柔软,仿佛那些冰凉的剑锋,对子些飞溅在剑下的血,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盂一般。
“没办法,你知道的,我从来怕冷……”上官冰浅微微苦笑起来。要知道,连接两次的伤,已经伤了她的元气,再加上一度的酗酒,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而今,一到了冬天,她更是怕冷得不行……
“你等一下……”宁采臣忽然站住了。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然后放到了上官冰浅的手心:“戴上这个……”
明丽的阳光下,落到上官冰浅手心里的,是一颗血红、血红的珠子。那颗珠子,鸽蛋大小,映着一地的白,在上官冰浅几乎透明的手心里,焕发着温润的光彩。而那珠子一入手,则是极暖的。仿佛宁采臣放到上官冰浅手中的,并不是一粒珠子,而是一团火……
“这又是什么?好暖啊……”上官冰浅将那珠子握在手心,顿时觉得整只手,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她放在手里左右打量,然后诧异抬首:“宁采臣,你这又是哪里来的,很神奇啊,一放到手里,我的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这个叫暖玉珠,是一只千年巨雀的内丹。”看到上官冰浅的惊喜,宁采臣微微笑了起来:“要知道,这东西可不多,这也是三年前,我初掌宁家时,无意之中得来的,看到他保暖,便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