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和庄聪是在上官冰浅失踪之后的第三天,才风尘仆仆地赶来的。
因了京城之内的一场剧变,刚刚脱险的萱儿和庄聪联袂千里而来,想要面见上官冰浅。可是,还未到边关,他们就已收到了主帅失踪,数日遍寻不遇的情报。
庄聪处惊不变,连必三道秘令,几乎动用了燕北城内所有的力量,一边暗中查寻,一边周围寻找。
果然,边关军营,接待他们的,是年轻的军师阮玉。
因为萱儿身份特殊,再加上安洛辰还在军中,所以,为了不会节外生枝,为了不带给庄聪或者上官冰浅不必要的困扰,萱儿在接近燕北城之时,就和庄聪分道扬镳,先行进入了洛水居,询问详情,而少年庄聪,则调转马头,单人只骑,踏着漫漫风雪,独自一人,前往城外三十里的左路军军营。
辕门外,少年的身形渊停峙岳,在漫天的晶莹之中,脚踏浅雪,语气慎重,开口求见年轻的湛元帅。
上官冰浅失踪,阮玉暂留军中,于是,一听到庄聪的名字,那位年轻的军师,立时起身,亲自来到辕门外迎接……
阮玉自然是认识庄聪的,事实上,早在上官冰浅的家中,他和轩辕烈等人,就三番五次地看过这个沉默内敛,少年老成的少年。当然,他们也会看到这少年的眼里的,在面对上官冰浅时的,虔诚如朝圣者一般的眸光……
人在少年,清朗如玉。少年,有太多的梦,消逝得太快,少年的时光,又走得太急,所以,少年清朗的眸子里,总或多或少地有一些留恋,或者迟疑,只是,在这个少年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一种表情,就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坚持……
那是春落莲后的轻风,那是高高围墙边的枝蔓,那是古佛清灯般的相依——那是,忠诚……
此时,又再看到那清俊少年,只是,三月的时光,他又是另外一种强悍,此时的他,携着一身的仆仆风尘,披一身的边塞风雪,眸子里的表情,如铁,如钢,如同虔诚的朝圣者,终于看到目标一般,没有释然,只有更加的坚定……
少年的庄聪,已面颇具大将风度,神色淡然如水,眸子清朗纯真,而那双虽然清澈,却始终都看不到底的眸子深处,却是看不到的黑,还有深沉……
所以,庄聪的话才一说完,阮玉明朗如玉的脸色,就开始渐渐地转黑,渐渐地转为沉重。面对故人,他无法隐瞒,于是,他先是长叹一声,然后说出了令庄聪震惊,始终隐瞒着所有将士的事实。
他说,杨元帅于日前离开,至今未归,已经整整三日……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少数人才知道的事情,而更多的人,则只知道年轻的元帅,已偕同右路军的三王爷,离开的燕北,去往燕南的军营……
“还请军师能告诉庄聪,我家主子失踪的全部经过……”经过将近一年的磨砺,庄聪少年沉稳,眉目之间,更是侠气凛然,冷如泰山。
“元帅是三日前失踪的……”阮玉一边请庄聪往一边的大帐,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日,元帅接到京中急报,然后驱马去到燕北,当晚一夜未归,翌日去寻,洛水居里的人却说元帅并未留宿,已于当夜返回……”
“哦……”庄聪敛眉深思,再抬头时,眸光仍然冷定如水,没有一丝的波澜,他对着年轻的军师,再一次开口问道:“那么,军师定是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了……”
“元帅是被人伏击的……”阮玉摇头:“要知道,三月内,元帅三番两次重伤,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只是元帅孤僻,每去燕北,连亲兵都不带一个……”
再想起年轻元帅对整个战局的付出,还有左右为难的局面,阮玉的话里,是说不出的感慨。他说:“对方应该是在雪地里设伏,只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一向谨慎的元帅,此次却为何如此粗心……”
要知道,上官冰浅一向谨慎,可是,此次却为何看不出对方的圈套呢……
阮玉还记得,那一晚,雪落纷飞,漫山遍野。整整一晚不停。黄昏时分,看到元帅未归,他猜想那个向来长在北方的女子,一定是因为天寒而留宿燕北,不会再回来了。可是,直至第二日黎明,看到白马独归,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元帅,可能是出了意外……
可是,又有什么意外好出呢?
燕北之于军营,不过三十里的路程,平时策马,更是不用半个时辰便可以归来。而且,逢冰雪天气,又有什么人会待机而动,想要伏击一国的元帅呢……
庄聪忽然静静地吁了口气。
跟头,他低下首去,望了望左右,然后拱手,对阮玉低低地说了声:“阮大哥,小弟有个不请之请……”
听了庄聪的话,阮玉蓦地呆了一呆。
要知道,庄聪一向骄傲,眼里除了上官冰浅,向来不将外人放在眼里,即便平日看到阮玉他们,也是以“公子”,抑或副将为称,此时听到他刻意拉近距离,阮玉立时就明白了,他是有求于自己。
“庄兄弟,有话好说……”阮玉拍了拍庄聪的手,示意这是军营重地,不必如此多礼。
“我想借用当日主子所骑的白马一用……”庄聪微微压低了声音,低低地说道:“要知道,老马识途,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是啊,老马识途,白马通灵。若这白马曾经亲眼看到上官冰浅遭受伏击。那么,这马必定能带他去到当日的事发现场。如果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