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酒,三种色泽,泛着三种不同的光彩,正随着侍从的脚步,杯身震动,荡起微微的涟漪……
“大哥……”冷殒的脸上,忽然幻出一种梦幻般的温和笑意。他望着冷昊,冷且硬的线条柔软下来,他上前一步,忽然梦呓一般地说道:“大哥,说吧,你要他,还是要你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冷殒紧紧地盯着冷昊的脸。想要知道他会如何选择,要知道,要他,就等于要整个皇室,整个国度,可是若是放弃,那就真的是背天逆命,再也无法回头……
“我要她……”冷昊只是凝神望着那三杯酒,神色不变,过了半晌,忽地微微一笑,淡然地丢下这几个字。
然后,他长身而起,来到那人的面前,长手一伸,将那三大杯酒,一一端起,一饮而尽……
这下,冷殒的神色才彻底地变了,他怔怔地望着自始至终,都神色不变的冷昊。有泪水,慢慢地盈出眼眶。
这就是他皇兄的选择,这就是他一生中最熟悉的人,对他最残酷的判决……
“带那女人上来……”一挥手之间,冷殒蓦地转过身去,冷冷地吩咐道:“大哥,还请你一路走好……”
话一说完,冷殒长袖一挥,身子一转,然后决然地离去。
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若选择了,那么代价就在身后……
一杯痴情毒,一杯断肠水,最后一杯却是烈焰的国花,红叶鸢尾……
痴情叶,断肠水,还有红叶鸢尾。这三者,都无毒,可是若混在酒中,一起喝下,那么,就成了天下间无药可解的剧毒。
那种毒,见不得痴情,痴情就断肠,断肠就攻心……
通常,中此毒者,生命不过三十六个时辰,而且极尽痛苦煎熬而死……
“多谢了……”冷昊对着一只白鹤一般地飘然而去的冷殒,勉强地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来。他喃喃:“多谢了……”
“是你用一命换她一命,不用谢我……”冷殒冷下脸来可是,即将迈步的身子却停住了。他冷笑:“去吧,三柱香的功夫……”
连接喝下三碗的毒药,然后再给他三柱香的时间,接下来,就是三日追杀。三日之后,如若他能逃出生天,则可以生存下支,如若不然,他,就连三十六个时辰,都活不过去……
生长在大漠的他们,自小就与人斗,与兽斗,与天斗。于是,一生下来,就生活在马背上的他们,从来就不相信幸运,所有的创造,都只能靠自己能力。所以,在三天天夜的追杀之中,如若冷昊两人能逃出生天的话,那么,从此冤仇两散——可前提是,冷昊身上所中之毒,得熬得过三天才行啊……
地窖之中,冰天冰地,只有轻一声,重一声的钝响,声声传来。
地窖之中,烛火早熄,隐隐约约的黑暗里,可以看到那个被除去了狐裘和外套的年轻女子,隐轻汗满额。
身上只着单衣,冰室空荡,被冻得无可奈何的她,先是跑步练功,再就是赤手去凿冰块,然后,再将凿下来的冰雪,慢慢地搬到一边去。
要知道,这样的狗血剧,上官冰浅在前生的时候,在电视节目里,可是看得多了,可是此时落到自己的身上,上官冰浅真真有点啼笑皆非。
求生之道,就是为人之所不能,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此时,上官冰浅做到了,并且还在继续。
不知什么时候,地窖的门被打开了,移动的梯子再次被放了下来。刺眼的光线,仿佛利剑一般,劈开黑暗,斩破窒息,清新的寒冷的属于冬天的气息,随着洞口的打开,慢慢地弥漫开来,渐渐地代替了冰封的、寒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远处,有脚踏轻雪的声音,那样的响声,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空间里响起,有那么一瞬间,在上官冰浅的心里,仿佛天籁……
上官冰浅长出了口气,正在贪婪发呼吸着属于晴天白日的清朗空气时,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已经拖着长长的,灰黑色的阴影,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来到上官冰浅的面前。用几乎是机械般的冰冷的声音,定一地说道:“我们主子有请……”
我们主子有请?
听到那样的话,上官冰浅的心里震了一下,可是冷昊那个傻瓜赶来了么?那么,他有没有答应过对方过分的要求,又或者是不能做的牺牲?
要知道,功力已经恢复了七成左右,而上官冰浅还在计算时间,还在计划着,今晚如何逃脱。可是,那个傻瓜,却自投罗网来了么?
要知道,在这个冰室之中,上官冰浅除了搬冰,还在思忖另外一的些事。要知道,那人既然是冷昊的兄弟,那么就对他的性格,相当的了解。只能说,和这样的对手对奕,大家比的都是耐性。胜于耐性,输于耐性。此时的两人,只要有一方按捺不住,所有的可能发生的后果,都会将一切,重新改写。可是,上官冰浅却绝不相信,冷昊是一个没有耐性的人,会是一个喜欢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后果的人……
因为前者,只会改写结果,可是后者,却是白白的送死……
渐渐地,她慢慢地明白了冷昊的苦衷,可是,那个人,却因了他的被囚,如此的心急如焚,如此的迫不及待吗?
一时间,上官冰浅几乎无法呼吸。刺眼的天光,雪光,随着男子的身影,同时涌出地窖,满室的晶莹剔透里,隐隐地照射出了年轻女子的紧张得发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