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突如其来的桃花障,几乎耗尽了上官冰浅所有的力气。此时的她,几乎是在经历了那样的九死一生之后,在经历了那样的猝不及防之后,拚力才逃了出来,才狼狈不堪地站在这一片柳暗花明又一树的开阔地上。
这里,没有风的踪迹,触目可及,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繁花似锦,一上望去,无边无际的湛蓝的湖水。
于是,看到如此美境胜仙境,那个刚刚劫后余生的女子,也开始放慢脚步,暂时性地沉浸在这一征花红叶绿之中。开始,细细地打量四周。
头顶的天,是一片深邃湛蓝,那一片蓝,那一片深,仿佛是渲染了绚丽颜色的深色幕布,蓝得不成样子,洁净得几乎不成样子……
洁白的云,比任何时候都洁净,就仿佛是云天湛海之上,轻轻地浮着的最最纯洁的白色灵魂的泡沫。
云彩变幻千重,最终轻逸淡去。那一丝丝缕缕的白,被远处的深蓝,淡化着,稀释着,当转过了个山角,转过一个重天,逐渐变成虚无。
上官冰浅站在岸边,仿佛一只不小站闯进了别人后花园的小兽一般,开始惊艳,开始惊奇,开始叹为观止。漫天的花树,到处都是枝枝蔓蔓的璀璨,到处都是绽放季节里,最烈艳的诠释。那围绕着湖边的,全部都是些红尘俗世里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奇花异草,或许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仙山奇葩。
上官冰浅一眼望了过去,甚至有好多种花,她都无法叫出名字……
河之彼岸,亭台楼阁隐隐可见。那些或者白玉,或者青玉所造成的阁楼,样式多变,极具风韵,只一眼望去,大有巧夺天工之感叹……
河的这一边,则是奇嶂叠韵,林木扶疏。只平平的一眼望去,上官冰浅的眼神,便再也没有收回来,她的眸子里,幻出梦幻一般的色调,有一种不真实的美,使她只觉得,自己进入了美丽的海市蜃楼,仙山琼院。
不得不说,这一片完全不象是人工形成的天地,这一片凡人从来都到达的美丽,在她的眼里,美到极致,靓到极致。
上官冰浅望着这仙天云海般的仙境,心里虽然忍不住地想要喝彩。可是,随着心有逐渐放松,另外一种情绪,却由心底,渐渐地升腾,然后,逐渐变成困扰。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诡异感觉。那感觉,仿佛是天际的浮动一般,刚开始,只是淡淡的一缕,缥缥缈缈,若有若无,隐约可见。可是,到了后来,逐渐变成轻雾萧萧,花叶乱舞。仿佛,她每看到多一样东西,心头的疑惑和疑云,便会浓上一点,到了最后,那阴霾,在她的心底,好象是薄暮一般地渐渐升起,以致于越来越浓,越来越强……
熟悉?是在梦里?还是在并未完全遗忘的前世里?上官冰浅自嘲地摇了摇头,然后甩了甩着,想将那种相当诡异的感觉,全部甩开去。可是,要怎么才能甩得开呢?那感觉,仿佛是附骨之蛆,仿佛是如影随形,随着她的脚步,每跨出一步,那感觉,便会如繁花绽放一般的,浓上几分。深上几分。
淡泊的日光,在上官冰浅的身上,洒下一片淡然温和的温暖光影。她顿下脚步,慢慢地闭了闭眼睛,在阳光丽日之下,细细地喘了口气,想将那一片诡异感觉驱赶。然后,再一次缓缓地睁开眼睛,开始环顾四周。
这一片世外桃源之中,百花齐放,色调惊艳,可是,那所有的花,似乎都在簇拥着一种颜色,那就是洁白……
上官冰浅发现,这里所有的姿彩,所有的颜色,在一种颜色的强烈压抑之下,都只是衬托。而绽放在每一簇的中央的那一丛丛洁白,才是这个奇异地方的主色调。仿佛,除了那一抹白,即便繁花满地,也只是一种俗艳,也只是一种荼靡。
她看到,因为,每一簇的洁白,都在万紫千红的中央,每一簇洁白,都带着独立于尘世之外的洁净和高傲,甚至,在那一簇洁白还未完全绽放之时,那些紫的,红的色调,也是黯淡的,甚至是沉寂的。甚至,就连这里的假山假石,亭台楼阁,也都是一律的白,一律的纯净无比的色调。
白,对于此间主人,可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么?
一眼望过去,上官冰浅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事实上,当那种似曾相识的不祥感觉浮上心头时,她就开始觉得,这个空间,这个连一丝风都没有的空间,静得可怕,诡异得可怕。
刚刚越过那一片桃花障的上官冰浅,站在一地的洁白里。再回过头去看时,那一抹淡淡的粉色,已经消散殆尽了,而那样的消失,就仿佛是水上的涟漪,山间的轻雾,消失与出现,都是那样的突如其来。
上官冰浅就站在一丛散发着奇异香味的旱莲之侧。旱莲的花朵,比平时见到的,几乎要大上一倍。那样的洁净如缥缈云朵般的色泽,衬托着她的脸,衬托得着她苍白到几无血色的肌肤,几乎透明。那样的绝对的衬托,仿佛是云和天的烘托,仿佛是雨和水的交融,不离彼此,彼此不离。
此处,已经看不到那个洁白和湛绿的分界线,而上官冰浅,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深入到了那一片被结界笼罩的深处。
她的面前,是一个小岛。
那个小岛,仿佛只是纯粹的观赏,纯粹的衬托。离岸也并不远,有座长长的石桥与之相连,古扑的色调,坚实的桥墩,任何人一眼望去,就知道那是可以承受无数人的重量。
白玉的色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