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也就是厄运小姐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她浑身紧绷,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一种危险的气氛悄悄蔓延。
就在此时,一个脸庞柔和,满头金发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端着两个巨大的酒杯,里面盛满了金黄色的啤酒。
远远的,酒香就传了过来。
“砰。”
酒杯与木桌撞击的声音惊醒了莎拉,也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第一次来吧,先生?”金发男人亨利把酒杯推向陆阳:“这杯琥珀啤可是我们九头响蛇的招牌,论滋味,整个比尔吉沃特都找不到第二家。”
陆阳原来不嗜酒,但此时却觉得口水直流。
他端起来,猛地灌了一大口。初入口,是淡淡的苦味,但随着酒水滑入喉咙,一种清澈的麦香冒了出来,并且萦绕在舌尖,久久不散。
“不错。”
陆阳惬意地赞叹道。他本想发表一番高谈阔论,奈何肚皮中相关的词汇太少,只能一笔带过。
“愿胡子女士保佑你。”
亨利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胡子女士是比尔吉沃特大多数人的信仰,真名是娜伽卡波洛丝——代表生命、生长和永恒运动的神。人们也会叫她蛇母、或者大海兽等。她通常的象征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海怪头颅,周围盘曲着触手。
“咕咚。”
陆阳嫌不过瘾,端起来又是一大口。本来满满的杯子,直接减少了四分之一。
“过瘾。喝了半年的白开水,嘴都差点磨出水泡。”
看他毫不在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厄运小姐沉不住气了,她蹙着眉头,语气平淡地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陆阳还是发现了那一丝隐藏极深的焦虑。
“怎么?你的真名,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特别隐秘的事情吧?”
陆阳有些疑惑。
一个名字居然引起了她这么大的反应……在那些背景故事中,它并不是什么隐秘,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没有厄运小姐这个名字名气大罢了。
“还有,你的手下呢?我都是你的人了,不叫出来,让我认识认识?”
厄运小姐眼睛划过一丝错愕。
“不是隐秘。但我来到比尔吉沃特后,还没告诉过任何人。”
她身体向后倾了倾倚到靠背上,手指在桌子上敲着,玩味地看着他:“我的手下?不就是你吗?”
此时莎拉很疑惑。
刚刚陆阳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第一念头就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眼了?一个初到比尔吉沃特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弃用已久的名字?
他知道了?他知道多少?还有……普朗克呢?
以普朗克的残忍,一旦知道她的存在,绝不会允许她活下去。
更甚的,他会不会就是普朗克的人?
那一瞬间,她的后背布满了冷汗。
可是,陆阳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提到喉咙的心放下了一截。
手下?
呵。
他问问题的神情,绝不是在演戏。
那么……
比尔吉沃特谁不知道,厄运小姐向来独来独往?
他必然是初到比尔吉沃特,不然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那么,他不是普朗克的人,自己的身份应该也没有暴露。
可是这种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不知道,却能叫破自己的真名……不仅如此,他的行为,处处都表达着一种对自己的熟悉。
难道是我家乡的人?
也不可能!
哪怕爸妈再生,也不一定能认出现在的我,更遑论他人?
短短时间,莎拉就心念百转。
如果陆阳知道她此时的心理活动,必然会赞叹不已。
在非常危险的局面(自以为)中,还能从一句话,就冷静地分析这么多东西,不愧是比尔吉沃特的下一任主人。
“手下?我?”
陆阳念叨两遍,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比尔吉沃特的?”
他果然对我有所了解,但信息似乎有点误差。
“半年前。”莎拉脸上那种妩媚的笑容又回来了,她挑了挑眉毛,道:“比尔吉沃特无人不知。”
陆阳嘴角抽了抽,又说出了他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
“你……多大了?”
“你不知道?”莎拉的语气中带着调侃。
“18?”
她笑而不语。
“17?”
陆阳说得很艰难。
“16。”
厄运小姐轻启红唇,吐出了让他目瞪口呆的数字。
陆阳看出了她的年龄可能不大,但还是没料到会这么小。
“这特码还是小孩子啊。”
他撇了撇她的胸口,嘴角又开始抽搐了。
怪不得,她听到自己的真名会惊讶,怪不得没见到她的手下,原来是才出道,还没来得及……
“那么。”厄运小姐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脸贴着陆阳,语气带着压迫感:“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是什么人?从哪儿听说的我的事情?”
陆阳今年二十五,比莎拉大了近十岁。搁地球,这都是两代人了。
但是,无论思想,还是外边,她都非常成熟,陆阳也没有把她当小孩子。
他面无表情地说:“其实,我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
“比如说,普……”
话没说完,他就被莎拉捂住了嘴巴。
“该死的。你这么大声,被别人听到了,我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