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在开学的第二天,秋玹成了全校唯一一个坐轮椅来上课的学生。
当地中海班主任十分热情地接过秦九渊的活将她推入班级的时候,秋玹头一次为这样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而感到了一丝丝的羞耻,更何况他们给出的还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断了腿这种睿智理由。
班主任仍是怀着莫名的激情昂扬讲述了一下理由,并且嘱托全班同学这段时间要关怀一下秋玹同学(原话),最后果然还是借着这件事的名义开始将话题延伸到了安全教育上去。
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开始的时候秋玹敢发誓绝对听见了在其说道“秋玹同学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腿”的时候,人群中的杜若丝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嗤笑。她并不想去计较这些,但随后一道令人不可忽略的强烈目光就一直牢牢地钉死在她身上。
林虹欣。
她看上去已经大好了的样子,也看不出来是几天前刚被鬼上身之后从医院出来的。然而此刻面容姣好的少女正阴沉着脸色看着她,视线总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阴霾抑郁。
一直到最后等地中海终于发表完了他的个人演讲,秋玹被自告奋勇上台的吴恒宇推回她的座位,伴随着早晨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正式开始了这全新而美好的高中生活。
……并没有。
第一节是数学课。
秋玹坐在她的课桌后,一手撑着头一手在课桌底下给姜遇发消息。那天等到她能从医院出来重新回到秦家的时候,白薇的尸体已经不知被他们给弄到哪里去了。
由于严重怀疑这次事件与之前的几起有关联,所以这次案件的负责人依旧是姜遇和他的第二刑警部队。白薇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主要死因是由于惊吓过度而突发的心脏疾病,看上去就像是一起再寻常不过的突发事件一样。而只有秋玹或是姜遇心中清楚,白薇怕也是被什么超自然力量给盯上了。
秋玹一直认为,白薇与阿莲几乎可以算是这个家里面唯二的正常人了。虽然白薇偏执善妒又占有欲强,可除去这些人类或多或少共通的缺点,她也同样与这个家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秋玹甚至都怀疑当初白薇与秦南浔结婚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金钱交易,而是她是真心喜欢秦南浔。虽然这么说很夸张,虽然她也有可能已经隐隐察觉到了秦南浔的病态癖好,可是为了这莫名的好感与“可能我是不同的”侥幸心态,她还是选择了与魔鬼共舞。
她吸了吸鼻子,手中利落地打字到:那关于白薇你们已经结案了吗?能不能推迟一会,还有些问题可能还需要到她。
姜遇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也不是不能推,但是目前而言我们面临的一个严峻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根本就没人相信,秋玹。你应该能理解吧,老何都说我是疯了才会来求助你办案,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与鬼神扯上关系的案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能够“相信”了,可我还是看不见。
这也不是几天就能给自己设下的心理暗示。秋玹回复到,别着急慢慢来吧。
她早就能猜到,那些“剩下的人”不愿相信也是正常的。而与其说是不愿——除了那些彻底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之外——倒不如说是不敢。不敢打破心中一直以来的“信与不信”的平衡,不敢彻底表明立场偏向某方,他们不敢去相信。
你能不能把白薇与秦南浔的详细档案发我一份?秋玹道,我其实严重怀疑是秦南浔干的。
姜遇:有什么证据?
秋玹:我跟你讲过之前半夜的时候秦南浔进我房间的事吧,我怀疑他是……
“秋玹!”她条件反射地将手机塞进校服宽大的袖口中,坐在轮椅上貌似无辜地抬起头去看数学老师。高高盘起头发的妇女面色不太好看地盯着她,开口让她“上来解这道题。”
“老师我坐着轮椅呢。”秋玹朝她眨眨眼睛。
“腿断了难道手也断了?”数学老师不悦道,“找个人推你上来。”
“老师我来推!”吴恒宇自告奋勇地举手,却在后一秒被一声清越的女声打断。
就坐在斜后方的林虹欣站了起来,打断了吴恒宇的跃跃欲试。“还是我来吧,你离得太远了也麻烦。”
她说着,就丝毫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双手握住了秋玹轮椅的扶手。有那么一瞬间秋玹几乎都怀疑她要一脚顺着椅背把自己踹下地,但是终究顾及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她们还算和谐地顺利抵达了黑板之前。
“开始吧。”数学老师递给她一支粉笔,就抱着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了。
秋玹怎么可能还记得当年高考时教的东西,只能凭借着零星几点的记忆在那里画函数。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她的轮椅后方,林虹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握着轮椅的把手,口中轻轻说了一句:“cos值为负三分之二根号三。”
林虹欣转性了??
就算严重怀疑对方是想让自己出丑,秋玹除了写这个答案之外也别无他法,因为她实在是不记得当年自己做题的思路了。于是她唰唰几笔写上去,随后回头去看那板着脸的数学老师。
“……还不错。但是我希望有的同学不要仗着自己天赋好就可以随意无视课堂纪律,要知道,比你更优秀还要努力的人比比皆是,你又怎么能够保证……”
没继续关心下去老师们的例常演讲,秋玹被林虹欣又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