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在认清了眼前的情况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争这一口气。”焦关城牵引着系在黑袍人手腕上的绳索,凉凉地开口。
黑袍人闻言闭上了嘴,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对,不对劲。
秋玹跟在两人身边,行走在幻鲛号空无一人毫无生气的船舱中。退一步说,就算是海盗船上的人都是憨憨,不惜弃船全体出动打接舷战,那原本的船上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做工精良却无处不在透漏着诡异违和感的船舱仿佛没有一丝活人生存的痕迹,它偌大、空旷、冷清、冰凉。太怪异了,就算是小破船上那令无数行刑官咒骂的脏乱舱体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拉了拉焦关城,后者同样回了她一个略微难看的神情,显然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危险感应尖叫着,秋玹眼疾手快捉住一旁的门柱,顺便顺手捞了被绑住手脚无法动弹的黑袍青年一把。
刚才还坚硬密实的地板瞬间塌落下去,或者也不能说是塌落,它更像是变成了一种类似胃消化蠕动时的有生命物体。而后,还没等两人认识到眼前的情况,船舱深处以及一道道窄门中突然凭空伸出了密密麻麻攒动的触手,张牙舞爪地朝他们挥来。
这海盗船叫什么幻鲛号,干脆叫飞翔的荷兰人号得了。
秋玹骂了几声,果断将手中的黑袍人扔向武力值与经验都比自己高的焦关城,一边滑出子母刀开始试图斩断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
那一根根腥绿黏糊的类似章鱼的触手还是很容易被轻松斩断,只不过那仿佛无限再生的繁殖能力快速到令人绝望。往往一截刚被利刃截断掉落在地,断截面的碗口上就又迅速生长出一截新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阿芙,这边!”
伴随着一阵重物落地的声线,焦关城直接引导着一截触手轰开了一间隔间的房门。他率先毫不留情地将黑袍青年甩了进去探路,见里面暂时没有危险自己也将那节触手钉死在门柱上闪身而入。
秋玹咬咬牙,左手从随行空间中掏出那把“斥巨资”买来的机械枪,几下将源源不断的触手击退,自己也趁机进入房间跑进他们所在的内门甩上了门板。
除了最开始那节追来的触手狠狠撞上门扉发出的闷响,随后它们攻击的声音就弱了起来,仿佛是看不见猎物就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攻击一般。两人屏息在门内听了几瞬,发现外面渐渐地就只剩下触手爬动摩擦地面的黏腻声响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喂,小子,你们到底在密谋着什么?!”突然,焦关城大手一抬将黑袍人掐着脖子抬举到半空,凑近一脸的暴戾与狠辣。“你现在说出来,我就让你活下去,不然等到时候我们就算拼着最后一口气也会最先杀了你。”
穿黑袍的青年难受得青紫着脸,喉头呜咽着发出咯咯声响。焦关城稍微放松了一些手掌的力道让他能够发声,可是青年只是仍然冷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男人神色晦暗了一秒,接着,他手掌仿佛动作极其轻柔地抚上了黑袍人操纵尸体的手背,在后者不可查觉的轻微颤抖下突然将他的一根手指从根部生生掰折!
“唔!”青年闷哼了一声,还未等他从一瞬间的剧痛中回过神来,焦关城手掌下移,如法炮制地折断了他的下一根手指。
“所以说还是年轻人啊,”男人轻叹了一声,“你这身功夫练了很久吧,怎么样,现在说出来,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了。”
“我、我……救、救……救我!”似乎是这几年的人生中从未受到过这种折磨,情急之下青年竟转头向一旁的秋玹求救了起来。
秋玹一愣,放下了抱着的手臂看他一眼,道:“呃,你对幻鲛号有很深的归属感吗?”
“我、我……”
“如果没有的话,我的建议是你最好说出来。”秋玹大致查看了一下身体上的外伤,发现都是一些擦伤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口中道:“我欣赏所有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与教条而奉献自身的殉道者,我也愿意给予他们至高意义的尊重。但是首先你自己得明白,那样你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
“当然了,值不值得也是你自己来决定的,如果你认为幻鲛号值得,那就守住自己的信念不回答也是可以的。这样的话我会给予你我的尊重,但是该有的‘手段’还是一样不会少的,这就是我的答案。”
焦关城哼笑两声,手掌威胁地向下又盖住了他的第三根手指。“怎么样,小子,想好了吗。我可没有她那么有耐心跟你讲一堆大道理。”
黑袍青年颤抖着身子垂下头,似乎是在与自己做着极大斗争。
那边焦关城还在扮演着残酷北镇抚司,耳边传来黑袍青年凄厉的惨叫,秋玹听着那惨叫声回过身,悄然往门缝中看了一眼。
那漫天腥绿触手就像它们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船舱依然是原来那副了无生气的清冷样子,就好像所谓的食人地板与漫天触手都是他们的臆想一般。
那愚人船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在绝对的视线死角,秋玹悄然动了动手指尝试着精神联系被感染上厄尔庇斯病毒的行刑官们,然后发现它们随着黑袍青年的被控制而毫无例外地停顿下了手中的攻击,一个个呆愣地站在那里。
那样的话岂不是所有海盗们都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