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在通往放风操场的路上,一路下来,沿途有数个熟悉或不熟悉的脸或小心翼翼或豪爽万分地跟她招呼,这在秋玹刚进监狱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景象。
她身边湘却一反常态沉默着,在临近放风操场的一个转角,秋玹步伐慢了下来,瞥了旁边一眼。“你想跟我说什么?”
湘彻底停下了脚步。
两人随之在操场背面的角落站定,互相对视着无言就像是在比一比谁先讲话一样。
“那个叫玄溟的犯人,你是真的信任他吗?”最终,湘还是叹了口气,先行开口这么说道。秋玹这次倒是真的有些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这些天来湘的反常竟然是因为室友。
“我知道我大概没有资格来管你的事情,”湘看着她,就好像第一次她们见面时那张故作冷淡的面孔,只是现在其中情绪有些细微不同了。“我也知道你可能在心中有着你自己的打算,但是我在里面久了,谁有什么心思基本上能看个八九不离十。那个叫玄溟的犯人,他就真的……他、唉,你以为能进这种监狱的就真是那种全然无害的天真小可怜吗?怎么可能啊。”
秋玹:“嗯,所以你现在是想要劝我离他远点是吗?”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被蒙蔽,之前斐然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吧,那次事情我没法阻止是我自己没有能力,但是现在你既然跟我们d区绑定在一起,我就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踏进去。”
秋玹平静地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姑娘,突然意味不明叹了口气。
“我大概能猜到你想说什么,”她这么说道。“我也都知道。”
“我都知道的,湘。”秋玹看着面前的女人,“我知道他不可能完完全全是这种性格的人,也知道你所顾虑的所有。但是我并不在意,你能懂我意思吗?”
秋玹说:“无论他是什么样子的,我接受他的所有。”
事实上室友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她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拗口,但是无论是记忆重置也好,不同的环境背景也好,他们之间都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到仿佛从最开始就是浑然一体的。
室友的怯弱畏缩中带了五分真实也有五分刻意表现出来的成分,秋玹心知肚明那五分的表现,室友本身也同样知道自己的表演尽数暴露于眼底。他们中却没有一个张口揭发,互相心知肚明地维系着那份心照不宣的微妙。
因为对于秋玹来说,哪怕是只有那五分的真实,也足够令人心悸。
湘不可置信瞪着眼睛看她,嘴张了又闭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服她,半晌,她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张口:“可是如果他跟那些a区的人是一伙的呢?!”
“怎么说?”
“我看到了,玄溟,跟那些a区的犯人。”湘说完这句话,先是警惕性看了几眼四周,确认了她们身边空无一人后才复杂开口。“你还记得重生节晚上的那天难得活动日吗,事实上在阿兰表演的时候我出去过一次,因为一点个人的……啧,情感纠纷吧。”
“我都看到了,秋玹。”不在人前的时候湘好像总是不习惯喊老大,“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吧,a区发生特大等级越狱事件,杀死了两百多个狱警的那次。当时玄溟就在a区叛乱越狱的队伍里面!”
的确,秋玹不可能忘记这件事。在她第一次到达监狱的那天晚上,重生节当天,难得的活动时间就是因为那次a区越狱而取消了,此后的时间里联邦监狱看守力量翻倍也是因为那次事件。根据当时从胖子嘴里拿到的消息,a区叛乱的带头人是埃维,也就是赵以归,而室友,则是因为负责押送的监狱车在路上出了故障才会正好晚点赶上越狱的时候到达监狱。当时负责押送的警卫都死了,只剩下室友一个人在叛乱中活了下来。
在那个时候,室友可能就跟赵以归迎面撞上过一次。
“我当时就有点慌了,而在监狱里这种事情也不能去告诉狱警,只能一个人又装作无事发生地跑回来。”湘继续道,“但我当时也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个玄溟,他一个新来的犯人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跟在叛乱的队伍里!离得太远我也看不清什么,但是就凭那些a区的暴徒们没有杀他还任凭他加入的行为,就可以看出他这些日子里来故意示弱躲在d区肯定是有什么预谋了!”
怪不得当时反对也就算了,连湘也极力反对室友待在他们牢房里。
但是湘不了解也正常,秋玹不可能不知道,室友厌恶赵以归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跑过去跟他密谋商量合作些什么事呢?
除非……
她福灵心至,突然也不管不顾了当着湘的面就从随行空间里掏出了那份刚刚拿到手的名单。伴着那边湘不可思议的“什么玩意我没看清你到底是从哪里掏出东西来的”背景音,秋玹一目十行开始快速从那个叫“赫瑞”的科学家开始往下一个个点名字。
“老大!还有湘,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大家都在等你!”
“快啊老大,今天竟然有个不知死活的新人来挑战你!而且那些没有眼界的东西竟然说你害怕了才不敢来应战的,真是气死我了……你快来啊,给他们露一手,让那帮蠢货不敢再叫嚣!”
“老大快来,就等你了!”
身边不断有前来找人的d区犯人聒噪的声响,秋玹置若罔闻快速翻动着名单额间都几乎浮上一层薄汗。已经有犯人察觉到不对劲走过来想要拉她,“老大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