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学生来说,无论夜里发生了怎样令人难以接受的惨案,白天最雷打不动的事情就是去挖坟——哦,考古。
“在试炼范围之内的原住民精神行为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啊?”秋玹拿着铲子蹲在一边,看着一群前几个小时还哭天喊哀叹着自己要死了的学生们现在兴致勃勃地围在昨天被炸出来的洞口前讨论。
“或多或少吧,谁知道呢?”因为在人群面前,沈惊雪还是要维持自己仙风道骨的包袱,这会儿没有蹲在泥地上而是呈一个背手而立的姿势站定,声音遥遥地从秋玹头顶上飘下来。“毕竟试炼场里面多得是邪乎的事情。”
秋玹面无表情:“哦,你不知道。”
沈惊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似乎是因为周围围聚学生的吹捧夸赞,那个第一天留下来完全靠自己野路子炸盗洞的行刑官开始有点飘了。几人打下探杆,在确定了大概深度之后还是决定继续进行二次爆破。
“你自己当心点。”
陈鸣不放心叮嘱了一句,那行刑官极有自信地挥挥手,在侧方的扁洞底下定了几个眼。
昨天,秋玹的不妙预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蹲在不近不远的泥地上,拧着眉看向那个行刑官开始绕线。沈惊雪在她头顶上啧了一声,似乎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流龙血的凶地还敢这么下盗洞,这帮人真是胆大包天。”
叶情瞥了他一眼,“第一天的时候不是你让他们打盗洞的吗?”
沈惊雪:“我就随口一说,谁想到他们当真了。”
叶情此刻看沈惊雪的表情就像是在看队伍里搅浑水的那根棍子。
伴随着又是一阵熟悉的地颤,不过这一次似乎是离地表更远了的因为,脚下感受到震动的幅度比第一天时小了许多。随着难闻有害气体慢慢散去,陆生拂了把探杆顶端的土,欣喜道“成了成了,挖到夯土层了!”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秋玹原本以为,自己的这种不祥预感是因为之后可能会发生大面积的土层塌方或者是挖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其他的原因。
行刑官们与学生们站在一起,等着有害气体散得差不多了,陈鸣挑挑眉看向陆生,问了句“有人想要第一个下去探路吗?”
一个头铁的男生刷的一下举了手。
“好!”季安带头鼓起了掌,其余都不想第一个下去的行刑官也纷纷给予鼓励。那男生似是害羞地挠了挠头,在众人起哄般的带头中连防护措施都忘了做就想要硬下。
“啧,你去。”
秋玹蹲在地上,踢了一下旁边站着的沈惊雪的脚。
“我才不去呢,开玩笑,这可是阴阳血煞的墓,我要是……”
“赶紧的,学生才是我们的主线任务,不能再死了。”秋玹瞪他,沈惊雪还是摇头,旁边秦九渊抬着他手臂刷的一下替他举起了手。
“学生经验不足,还是让专业的先来探路吧。”秦九渊淡淡道,“别急,他要是没能再上来,剩下的一个个排队上,都有机会。”
都有机会。
秋玹短促笑了一声,沈惊雪被推到绳索旁边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不是,那啥,牧野,牧野!咱们再商量商量,诶我看这个小伙子就很不错,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
秦九渊面无表情地松了手。
连声都没发出来,沈惊雪瞬间消失在所有人视野。
众人沉默几瞬。
“他下去的时候有绑绳子吗?”
“不知道,是直接腾空摔下去了吧……”
“那不就直接‘没能再上来’了吗。”
“不过我听着下面也没声啊,是还没到底吗?”
不对劲,不对劲。
秋玹手里工兵铲扒拉了两下泥土,昨天来的时候靠近地表中心的那一块土还是浅色略微干黄的,现在就已经变得深了。她用指尖捻了几块碎土在掌心看着,但奈何缺乏专业知识,也不能从土壤分布情况看出什么问题来。
将土搓掉,掌心里只剩下极浅的一道深红色。
她本来想凑近了闻一下是不是带有血腥气,只是头刚一低下来那股子犯恶心的反胃情绪便又泛了上来。实在是不想再在这片沈惊雪所谓的凶地上吐一遍,秋玹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心里的土丢掉,从地上站了起来。
除了目前要操心的东西之外,她现在必须要搞清楚自己这是招惹上什么东西了。
一群人站在地面上等待了有将近半个小时,等到最后连情绪激动的学生们也有些不耐烦了。
陈鸣脸色有些不好看,“半个小时这段距离怎么也该到头了吧,怎么会还没有动静?”
“谁知道呢,要不是出事了要不就是自己在底下横着又挖了个洞跑了。”一个相貌平平的男生语气古怪地说着,这话刚一出口就被同行的一个女学生瞪了一眼,他顿了一下,冷哼声更加响亮了。
在这时,秋玹旁边脚下的泥地里,突然翻涌了几下。
一张符纸直直从泥土里竖了起来,她捡起那张纸,一看就知道是沈惊雪的手笔。
上面写着:摸到头了,但下面的墓道极窄,最多只能一人通过,现在再下四个人就是极限了。
秋玹捏着那张符纸沉思片刻,其他人也纷纷围凑过来看沈惊雪传回来的信息,七嘴八舌开始讨论起谁下去的问题。
四个人,最好的搭配就是两个学生两个行刑官。
这样一人看着一个,万一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