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阿芙,东南方向还剩下两个,西边的老曲解决了。”
“好。”
秋玹此刻手里并没有持熟悉的双刀,而是提着一把半收拢状的骨伞。伞面看上去并不如之前刚拿到手时光滑崭新了,破破旧旧的像是已经使用多年。
这伞本该在几次高强度的打斗中彻底损坏,只是幸好息寒亭的组织里有个业余锻造师可以给武器附魔。虽说肯定比不上赫菲斯托斯的手艺,但正常情况下队里其他人的武器耐久都是她给修好的,这把骨伞也是。
秋玹估算着,如果注意点的话大概还能再使用个十几次,因为在进入奥赛尔之前伞柄本身就已然是强弩之末在硬撑着了,到那时候这件残次品就会彻底损坏。
不过她并不是特别心疼,骨制的“残次品”能够借由死灵的力量修复死灵空间已经是一件意外之喜了。再加上这几个月来不间断地与奥赛尔的黑袍杀手对上,骨伞不断地吸收生气填补着死灵,到现在亡灵空间里已经恢复了大半。
比预想的漫长恢复时间好了太多,秋玹心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心态倒也十分良好。
她跟秦九渊,自从抵达奥赛尔与息寒亭达成明面意义上的暂时合作,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时间的流逝对于秋玹来说并不算过于漫长,在奥赛尔,除了每天能吃的东西只有干巴巴味道成谜的压缩饼与黑面包让人头疼之外,其他的生活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了,这也是一个“组织”带来的庇护。
在经历了三个月之后,秋玹不得不承认,息寒亭带领的这个组织在奥赛尔这种鬼地方简直就是每个饥民向往的伊甸。他们不用像外面的那些流散各地饥民一样,在每个夜晚担心着自己被分成几块进了不同人的肚子,也不用太过担心每个难熬的白昼,会因为饥饿死在白日的焰火之下。
虽然每天还是不足以完全吃饱,起码有了一个能够容身的地方。
息寒亭还是在到处忙着自己的“计划”,秋玹本来想要跟她一起去,被以“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为理由给驳回了。
而且不同寻常的是,正常情况来说,组织里每个月都会派一两个人跟着息寒亭一起前往卓尔城进行物资交易与那些存放在城里的事物。这种行动很危险,时常会因为几个人走不到横梁位置,或者半道中用来换酒的二十杯血损失了而搁置,但不会像现在这样。
自从秋玹来了之后,息寒亭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有离开过奥赛尔了。不只是她,组织里的人也没有一个带着物资沿着官道前往横梁,就好像所有人都准备从此烂死在这个一毛不拔的破地方了一样。
秋玹问过息寒亭,但当时夜色下整个人尽显倦态的女人只是有些无力地朝她挥了挥手,道了一句:“还没到时候。”
虽说与息寒亭达成了明面上的暂时合作关系,但事实上秋玹进入组织之后见到息寒亭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人整天都好像有着数不清的事情要忙,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她也只是会以一种莫名眼神盯着秋玹看一会,随后又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秋玹扯过外套整个蒙在头上,等到空气里大片大片的苍蝇群都飞远了,她取下衣物,收回了手里握着的骨伞。
“不错,这次除了几个人体力透支,大家都没受什么伤。”
梁神情还算高兴地走过来,跟秋玹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事项。
哦对,梁也被救活了,当时他当着秋玹与链锯人的面在第三十七号官道上被人割喉,那时候秋玹察觉到联系忙着去找秦九渊,也没空来管他。但现在看来链锯人那时还是良心发现地将梁带回了组织治疗,他现在已经是没事人的样子了。
今天秋玹跟着一小队的人出来巡视,正好碰上了几个在黄昏时分蠢蠢欲动的黑袍人,花了时间解决了这会正好收工往回赶。
梁伸手架着一个精力透支的成员,秋玹本来想装模作样地也展示一下队友情谊,但是她刚一准备上手,另一个同样体力透支的队员连忙摇头都摇出了残影,坚持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他也不敢求助小队里剩下的那个成员,因为最后那个成员是链锯人。
秋玹收回手也乐得清闲,她跟在梁身后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听见身侧一道粗粝难听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你的伞要坏了。”链锯人这么说道。
这几个月来时常排到跟链锯一起出任务,不知道是息寒亭跟他警告了什么,反正秋玹现在至少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发病对自己动手。而对于这人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些莫名其妙话语,其他的组织成员也从一开始的惊悚变成习以为常。
“哦,确实。”
秋玹不咸不淡回了一句,走了几步,突然皱了皱眉回头看向身侧的巨人。
“你到底在看什么?”她语气算不上有多好,“你走前面吧。”
链锯人没说话,他还是戴着他那能够遮挡住整张裂口的束缚面罩,此刻看不出那底下的表情。狭长双目瞥过来,其中似是有血色隐隐浮出。
“那个,我们快到了,就一会儿……”
前面梁察觉到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有些踟躇开口试图缓和。他看上去为难极了,秋玹赶着回去也没空在这种事情上多费时间,当下收回目光,脚尖点着一个人脱离队伍跑到最前面去了。
她的速度很快,后面几个伤员也追不上,只是那道若有似无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