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秋玹意识到,她真的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
最后剩下的那名假“神父”——或者也可以说,教会派来调查案件的负责人里幸存的最后一个——他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突然想到什么,颤抖着手指去够象征着自己身份的枪械。
“你先再坚持一下。”
秋玹按住他手的动作,又不心疼似的往对方嘴里猛地灌了好几大口营养液。
“……抱歉。”
假“神父”躺在地上合眼休息了一会,突然转头朝着秋玹虚弱开口道。“我们原来一直在怀疑那伙凶手是你们这些人,但是可笑的是,现在我才发现,真正的凶手一直都藏在我们身边。”
是啊,站在那些假扮神职人员的调查人的角度来说,他们又何尝不是先入为主地将对凶手的嫌疑怀疑到行刑官团体上面来?
可笑的是,两拨人试探交锋至今,却统统犯了同一个错误。
原先教会里真正的神父修女,是那个叫做“韦伯”的男人,或者说吃人怪物,杀死毁尸灭迹的。而真正第一批抵达这处偏远教会的人是韦伯跟赛琳娜,他们杀了原本的神职人员自己顶替上去,并且成功骗过了第二批抵达的调查人员,让他们以为赛琳娜就是原本教会里的修女。
后来调查人员同样选择隐瞒身份在教堂里守株待兔,却没想到最后一批抵达的最有嫌疑的行刑官队伍,才是真正无辜的过路人。
原来是这样。
秋玹再一次略显疲倦地叹了口气,一把将倒在地上的“神父”扛起来,添了个防护罩跟艾德放在一起。
“你行吗?”
她遥遥抬头看了眼正在与名叫韦伯的怪物缠斗在一起的雅,后者没好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手腕一抖又接连放出几枪。“你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赶紧滚过来帮忙。”
事实上这话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明眼人都能够看出,在全盛状态雅的倾力攻击之下,韦伯节节败退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更何况周边还有几个老手行刑官在那盯着,就凭一个所谓的“吃人怪物”,还不足以将这些人逼到一定程度。
现在问题就是,该怎么彻底结束这个突然被拉进来的场景?
秋玹直觉根源问题还是出在圣迦南里那个叫做韦伯的精神病人身上。
而目前看来,眼前的这名同样叫做“韦伯”的吃人怪物,如果忽略掉其身上长满的细密浓毛之后仔细端详,还是有一点与记忆中的那个疯人相似的体貌特征的。
她想了想,突然从后边推了一下站在旁边看好戏的宋双。
“之前是你激怒韦伯所以我们才会被送到这个场景里面来的。”顶着两道来自于蓝河公会略显不善的目光,秋玹神态自若道。“所以现在有极大可能,也是由你去结束这件事情,我们才能重新回到试炼场。”
旁边有一名行刑官表示同意,宋双视线狠狠地瞪着她,却道:“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再过去给那个疯子磕个头不成?他会情绪激动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疯子,他是个精神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秋玹淡淡看着他,“那他为什么并发疯,又为什么被送进了圣迦南里面?”
宋双:“我怎么知道!”
秋玹好像根本没看见对方已经开始不耐烦的神情,只是接道:“韦伯跟赛琳娜是什么关系,他们又为什么要在b市以残忍的方式杀害那两个主教?最终我们只在圣迦南里看见了韦伯一个人,那么赛琳娜去哪了,她死了吗?韦伯又是为什么从现在这幅吃人怪物的模样变成了后来我们所看到的‘正常人类’的?”
“我说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宋双低吼,“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而且这种事情,去圣迦南的病人档案室里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非要在这提?”
“不一定在这提,但是这事由你而起,也该由你结束。”
“你在说什么……!”
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前提下,或者也可以说,谁都没想到当着蓝河的那位副会长白亦的面,秋玹就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宋双动手了。
根本就用不了几秒钟,宋双满脸惊恐地被反束住双手扔在赛琳娜的面前。他反应过来挣扎就想要爬起来,下一秒被人抵着后背又按下去了。
“跟她说一声对不起……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用,总之先试试吧。”秋玹膝盖顶着宋双的后背,说着突然反手一挡。她掀起眼皮,就看见那名叫做白亦的男人正皱着眉神情难看。
“所以你现在是当着我的面想要对我的组员动手。”白亦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尖锥,此刻正针锋相对抵在秋玹的刀面上。
“大局当前。”秋玹目不斜视也看着对方的脸,“既然之前你都下命令让他道歉了,那么现在当着正主的面再说一声,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还是说……你是存心不想让我们从场景里出去,你是故意的。”
秋玹是故意这么说的。果然,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几个一直在关注这边形式的行刑官们开始面露不善。虽然这些老油条心里看不上白亦跟蓝河,但是他们不会像秋玹这样直接撕破脸皮动手,毕竟蓝河近期来在新的领导者带领之下发展蒸蒸日上,不危及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做绝。
不过就算自己不做,单是看别人动手也是一件挺舒坦的事情。
无论白亦也好,哪怕是被逼着弯身在赛琳娜面前的宋双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