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她膝盖软倒着半跪在地上喘息,脖颈处从指缝渗出来的鲜血一滴滴坠在地上。而另一边躺在血泊中的青年愣了愣,喉间哽着发出破烂拉风箱似的嗤喝声。
“你什么意思?”青年艰难反问。
“我问你……”
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下一秒从青年瞳孔的反射中,一柄寒芒裹着劲风迅疾而过。顾不得多反应,在她大脑分析出对策之前,身体动作快一步一脚将之踹离了攻击范围。
本来就断着腿还被踹飞到墙上滚了几圈的青年:“……你大概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卷发女人冰冷不似人的面孔僵硬转了一个圈,手中刺空的血刺没有收回,只是径直调转了一个方向。“你,应该,清楚。”
女人一点一点地歪了歪脖子,语调也开始转变为诡异的停顿与机械感。“现在,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但是今天已经死过人了。”她喉头滚咽一秒,感受到侧颈破开的伤口随着上下起伏的动作蹭过掌心,又是一阵细密的疼痛。“在火灾的时候,那个壮实男人死了,而当时,‘苍蝇’也在现场。”
“所以我说,你还是,没有明白。”女人眼球在眼眶中转了转,“那个人,死于同伴,的背叛,并非——死于审判。”
“乌鸦有审判的权力吗?”她眼睛紧紧盯着卷发女人不似人的双目,“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所谓的审判是按照什么划分的,但是你——乌鸦,应该还不能直接越过众人来进行你所谓的审判吧?”
这回女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眼球以一种高速频率转动着,似是在分析此刻的场面。
“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她艰难咳嗽了一声,趁着那边女人疑似死机重启的空当,又向着身后从墙上滚到地下的青年问了一句。后者愣了愣,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叫我是谁?我就艾德啊,我还能是谁?”
她猛地转头看过去,青年倒在一滩身下渗出的血迹里,脸上是不作假的茫然。“不是,我真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艾德?
那“傅怀安”又是谁?
“你到底行不行啊?趁现在我们赶快跑吧。”自称叫做艾德的青年见她不说话,又在地上的血滩中蠕动了一会,压低声音道:“今天上午阿光是不是死了?真特么吓人啊,这才几天啊就已经死了多少人了都,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天?”
她皱了皱眉看向血泊中的青年,“还有什么人死了?”
“不就第一天那个蛋糕里的尸体,然后是胡子男,再就是阿光,听说好像有两个警察还失踪了……所以我说赶紧跑啊,不然下面两个轮到的就是我们。”
她明明清晰记得,生日会上发现的尸体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为什么青年会说,“距离第一天才过了几天”?
他们两人在这边各自怀疑信息的时候,那边代表着“乌鸦”的怪异女人终于完成了一系列死机重启动作。诡谲眼球在眼眶中高频率转动,最终缓缓对焦上了角落血泊里的两个残疾人。
她心里咯噔一秒,而趴在地上的青年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头一低,竟是干脆自暴自弃式的将脸埋了下去装死。
她:“……?”
于是在场能够跟女人视线相对的只剩下她一人。她闭了闭眼,思虑暂时将种种疑云抛下,专心应对眼前的棘手事宜。
其实在之前开门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如果能够侥幸成功,那么大致应该是可以从女人手中活下来的。至于之后该怎么办,就只能说顺其自然。
这个方案很冒险,不敢保证完全有用。而且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谁都不清楚那把刀刃到底是会朝着谁的方向。
她强压下心中的顾虑,喉头滚咽一秒,再次看向女人的时候神情坚定了几分。
女人却像是看穿了所有把戏,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勾起嘴角。再开口时神情戏谑,也没有优先出手,只是对着她扬了扬下巴。
“你想要,救人,但是别人,可不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呢。”
背后似是有呼吸僵停一瞬,她眼角余光向后瞥去,原本倒在血泊中的青年不知何时艰难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他的一只手背在后面,察觉到她的目光,整个人在原地僵硬着。
“今天上午,死的那个男人。他在死之前,是不是也依然,对自己的同伴,仍抱有幻想呢?”
女人像是见到了什么极有兴趣的东西,一点一点地牵动嘴角,讽刺般笑了出来。青年不自然扭曲的一只手腕垂下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她几乎在回头的瞬间了然叫做艾德的青年背过去的手上握着的什么东西,但她也没说话,只是余光淡淡扫了那个方向一眼,又重新落回到女人身上来。
说实话,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被打击到,认为是青年背信弃义或者什么。一是因为在他们之间本身也不存在任何约定,二是因为事实上在之前的门板以内,她内心也是在切实考虑着不开门任由对方在血泊中死去的。
他们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来高高在上地指责谁,活下去就看各自本事了。
她以微不可察的程度深呼吸一口气,手指在口袋里动了动。
“你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看着这里的‘眼睛’吗?”她像是完全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