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卯时方至,天际才刚刚露出一丝曙光,丫鬟小凤便来到杨聪的床前,轻松的呼唤道:“大少爷,大少爷,该起床了。”
杨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陌生的床铺,又看了看眼前娇俏的小凤,眼中仍旧有些许迷茫。
小凤一看他这样子,不由焦急道:“大少爷,您快起来啊,要是去学堂迟到了,严老先生又该告状了,老太爷如果知道了,又该发火了。”
卧槽,严老先生告状,貌似后果很严重啊!
杨聪闻言,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嗖的一下就站到了小琴跟前,随即手臂一张,貌似是要抱小琴的样子。
小琴下意识捂住嘴往后一缩,吓的差点尖叫起来。
不过,她并不是怕杨聪抱她,她是被杨聪这麻利的动作给吓到了。
以前大少爷起床的手可都是慢慢吞吞的,有时候自己不去拉他,他就躺着不起来,今天这一下就蹦起来了,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她愣了一下,这才拿起挂在床边的衣服,认真的给杨聪穿戴起来。
杨聪在她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匆匆洗漱了一番,又端起小熊送进来的鲜粥胡乱喝了几口,随后便疾步来到前院,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带着胖虎和瘦猴向惠安县学赶去。
惠安县学就在县衙左近,是一个占地将近二十亩的大院子,中间是宽敞明亮的大学堂,四周则是宿舍、食堂、茅房等附属设施。
这时候的县学并没有固定的规制,建成什么样子,主要还是看当地的富裕程度,如果是穷县,可能就几间低矮的平房,像惠安这种,原本就比较富裕,还有泉州首富杨家在此,县学自然建的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会儿一个县具体有多少秀才也没个定数,大抵就在五十个到一百个左右,而秀才也不是人人都会来上县学,因为大半的秀才都上了年纪了,根本就无望再考取举人了,还有些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干活赚钱的,所以,整个惠安县学里面也就二十来个生员,而且大多是穷秀才,因为有钱的秀才完全可以去府城甚至是省城去进修,那里的条件肯定比县学要好。
他这么急急忙忙的跑到县学,自然是想打听打听那位陈公子的情况,但是,他拎着书箱笼走进学堂的时候却愣住了。
他愣住的原因并不是学堂里没人,这会儿学堂里有很多人,所有生员差不多都到齐了,而且,这会儿还没到授课时间,完全可以找人问问那位陈公子何许人也。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普通人的仇富心理。
仇富心理貌似自古有之,他进来的时候,除了几个例生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其他生员压根就没搭理他,而且其他生员和例生坐的位置也泾渭分明,真正的秀才全部在前面扎堆,而几个例生则聚集在后面,他们中间隔了好几排小条桌呢。
所谓万物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时候的读书人一般都看不起有钱人,特别像这些有功名在身的穷秀才最是仇富。
因为他们心理不平衡啊,严重的不平衡,凭什么他们这些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就要过清贫的日子,而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商贩却过的潇洒无比?
他们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已经算是半个士绅了,活的竟然连半贱籍的商贩都不如,不公平啊!
正是由于这种地位与实际生活的差距,县学里面真正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基本都不搭理他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的,他们之间就没什么交集。
杨聪这会儿还没完全消化以前的记忆,再加上穿越的时间不长,所以没记起这一点,这会儿他一看这情况,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终究没有勇气上前自讨没趣,这帮穷秀才,说起话来简直能把人酸死,而且他们也不一定知道那姓陈的是什么人。
他愣了一下,还是在几个例生的热切招呼下坐到了自己的条桌前,然后边应付这些人的马屁,边考虑找谁打听陈公子的事情来。
他这正胡思乱想呢,整个学堂突然一静,他身边的例生突然满脸惶恐,飞快的回到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时候,负责教学的严老先生已经进来了,他正把条竹尺藏在身后到处瞄呢。
杨聪见状,心里下意识一紧,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坐的笔直。
这时候,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这老头,超凶的!
这会儿可没什么不准体罚这一说,这会儿讲究的是鼓棒底下出孝子,严师出高徒!
这严老先生那是出了名的严厉,他授课的时候,别说是交头接耳了,谁敢不坐直身子,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他绝对会走过来,冷冷的让你伸出手,然后挥舞着竹尺对着你手掌就是一顿抽!
而且,他抽完还要告状,告家长,哪个家长要敢偏袒自己的儿子,那么对不起,带着你儿子,滚!
这几个例生貌似都被他抽过,也被他告过状,家里人也不敢混账,所以,县学里面没人不怕他。
好险,好险,还好这老家伙还没看到这边来,不然,今天这顿笋片炒肉是吃定了。
杨聪心里还在打鼓呢,严老先生却已经在讲台上跪坐下来了,他冷冷的扫视了一圈,见所有生员都老老实实的挺那儿一脸认真状,这才冷哼一声,放下竹尺,严肃的道:“今天讲《礼记.文王世子八》。”
紧接着,他便从条桌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