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一脉指的就是弘治、正德、嘉靖三朝名臣,新建伯王守仁开创的阳明学派,这会儿王守仁已然去世,就剩下其弟子和传人了。
阳明一脉中最有名的当属阳门七子:王畿、钱德洪、冀元亨、王艮、聂豹、何廷仁、邹守益,另还有穆孔晖、王道、黄直、黄宏纲、闻人诠等王守仁的门人,而徐阶正是阳门七子之一聂豹的学生。
嘉靖一朝,或者说嘉靖前期和中期,朝堂之中结党营私,相互倾轧的现象还没有万历朝党争那么厉害,起码在严嵩上台掌权之前朝堂上下还没有什么打出旗号的朋党。
当然,没有打出旗号并不代表朝堂上下就没有朋党,比如阳明一脉、海商四大豪门,还有各地乡党等,这些团体虽然没有摆明了跟外人说,我们是一伙的,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却联合起来党同伐异,其本质已与朋党无异。
赵炎之所以内心感到孤独无助,甚至隐隐有些惧怕,就是因为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投靠任何朋党,面对在东南权势熏天的海商豪门,他可以说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所以,徐阶一伸出橄榄枝,他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
徐阶这会儿其实也有点吹牛逼的嫌疑,因为阳明一脉在东南并没有什么势力,要真跟海商豪门硬拼,他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这会儿他也不是阳明一脉的代表人物,他只是阳门七子之一聂豹的学生而已,这会儿阳明一脉的代表人物是阳门七子中的王畿、钱德洪和王艮,连聂豹都排不上号呢,他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阳明一脉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大到海商豪门也要有所顾忌,他就算不能代表阳明一脉,龙溪陈氏也不敢把他当个没后台的孤魂野鬼任意欺凌,这就是他敢于跟海商豪门较量的底气。
当然,光有底气还不行,他在泉州经营这么久也是有一定势力的,这才是他敢于跟龙溪陈氏较量的根本所在,要是在福州甚或是在漳州,他可不敢跟龙溪陈氏较量。
徐阶已然使出手段将赵炎拉拢,这一场真正的较量就算是拉开序幕了。
这会儿陈文杰还不知道他的意图已经被杨聪所察觉,他一直以为杨聪还蒙在鼓里呢。
徐阶拜访赵炎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徐阶的轿子刚到赵炎下榻的院落他的马车便来到了督考官宋应奎下榻的院落。
宋应奎是偏向于龙溪陈氏的,这点,不用想都知道,因为这次前来督考的就他比赵炎官阶高,龙溪陈氏要想收拾赵炎是不可能派个从五品甚至是正六品的官员来以下犯上的,所以,宋应奎还没到泉州,身份就已经暴露了,这会儿他院落附近值守的衙役都是徐阶派来的!
陈文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杨聪的严密监视之下,他更不知道宋应奎已经处在徐阶的严密监视之下,他来找宋应奎主要是商议一下收拾杨聪和赵炎的具体计划,顺带拿一下这次府试的考题。
话说,他一个漳州府的拿泉州府的府试考题干嘛,难道他想违例来泉州府参加府试吗?
当然不是,以他龙溪陈氏在漳州的势力,府试对他来说那就是浮云,府试他早就过了,他来拿考题并不是因为他要参加泉州府的府试,而是他叔叔一个宠妾的弟弟要参加泉州府的府试。
这个名叫吴堂的考生要胡扯起来跟他还算有点亲戚关系,而且,这吴家也算是依附在陈家下面的一个乡绅家族,所以,他便顺带给人家要了这次府试的考题。
当然,这考题可不是白给的,宋应奎之所以把考题给他,那是因为这家伙一直在巴结他们龙溪陈氏,他可不会把这考题白白给吴堂,因为他的计划中就有这个吴堂。
说白了,这个吴堂就是他对付杨聪和赵炎的一枚棋子。
他拿了考题之后便亲自去了趟城中的隆昌楼将考题送给吴堂的同时,还细细交待了一番,让吴堂在接下来的府试中如此那般,好好坑杨聪一番。
他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呢,殊不知,他刚从租住的院子里走出来,便被盯梢的彭福给发现了。
这家伙不就是陈文杰吗,烧成灰彭福也认得他啊!
彭福知道,这个消息相当重要,所以,他派出了两个护卫去跟着陈文杰的马车,自己则飞快的跑回杨聪那里去报信。
杨聪收到消息,可高兴坏了。
陈文杰竟然来了,简直太好了!
科举弊案在这年头可是了不得的大案子,陈文杰想借此收拾杨聪,甚至连带正五品的提刑按察使司佥事赵炎都收拾了,杨聪和徐阶也想借此玩把大的,给陈文杰和龙溪陈氏一个深刻的教训。
原本,杨聪以为,这次陈文杰可能不会露面,他们最多也就能收拾一两个个偏向于龙溪陈氏的官员,没想到,这陈文杰竟然亲自跑来“坐镇指挥”了,他这简直是自投罗网啊!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如果操作的好,很有可能一劳永逸,把陈文杰这个祸害给坑进牢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来报复了,最不济也能把这家伙吓一大跳,吓得以后缩手缩脚。
这家伙既然送上门来了,自然不能让他好过。
杨聪当即就拜托邓城和汤克宽带着四个护卫轮流盯紧陈文杰,同时有派人去通知徐阶,陈文杰这家伙出现了。
其实,不用他去通知,徐阶也知道陈文杰这家伙来了,因为陈文杰去拜访的是宋应奎啊。
这宋应奎可是徐阶重点盯梢的对象,因为这家伙原本就跟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