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手一触碰的瞬间,那冰凉的触感从手背传来,独孤星阑的目光便直勾勾的看了过去,她面容却是平静,弯弯的黛玉眉下,那双桃花眼里起了一片冷意。
“太妃言重了,逸王也是哀家的皇儿,哀家自是要救他。”
贤太妃微微一愣,“太后有这份心,本宫记着了。”
话落她又紧紧的盯着她瞧,“不知太后一行在墓里到底遇见了什么,才搞的这般狼狈不堪?”
“哀家倒是不知,原来太妃关心祖母墓比逸王还多呢……”独孤星阑红唇一勾,“贤太妃若然感兴趣,亲自进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贤太妃愣了一下,她正欲开口,便见独孤星阑扯了扯独孤俊的衣袖,“大哥,我累了。”
贤太妃还想问什么,便见独孤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当即把自家小妹横抱了起来,“大哥这就带你回家。”
“把那只鸡也带上,看着怪好吃的。”独孤星阑不忘那只乌毛鸡。
乌毛鸡立即用翅膀抱紧了自己,真的,它在墓里待了这么久,毛都要发霉了,不好吃的。
独孤俊看了它一眼,也觉得这鸡怪肥的,一半清蒸一半红烧正好。
当即命人抓了它一起回府。
随后便留下一部分独孤军去把那山洞填起来。
独孤星阑离开之前,还不忘对被一众美貌道长们包围的悟真道人说道,“今日能从墓里平安归来,多亏了道人赐的符,哀家改日必当亲去天阁观拜谢。”
悟真道人莫名就打了个寒颤,祖宗!求您可别再来天阁观了,我们那小观真容不了您这尊大神啊!
还有他什么时候给她符了?这分明是小太后在拿他当幌子……
独孤俊现在有件事很好奇,不知怎么的,小妹从祖母墓里出来后,似乎变重了许多。
他抱在怀里颠了颠,没颠两下,便听见哐当一声,从独孤星阑身上掉下一匹金砖来,那金砖差点砸了他的脚,然后一个没稳住,又掉了一匹。
独孤星阑,“诶诶诶,哀家的钱!”轻点儿砸啊,好心疼!
众人,“……”所以,小太后是连自家祖母的陪葬品都刨了?
看看这个不肖子孙!月夫人没气活了打她一顿也是奇迹!
独孤俊真的无比心疼自家小妹,他捡起那两匹金砖给她抱着,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这天下的金山银山全都搬到她跟前。
直到他抱着独孤星阑快要消失在众人的眼里时,国师才看了过来,那双极好看的眼微微眯起,透出一抹寒光。
一抹谁也未察觉到的寒光。
……
皇帝陛下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以孙太医为首的一众御医们甚至差点以为陛下要驾鹤西去了。
毕竟国师大人送陛下回来的时候,陛下浑身冷的……像个诈尸的人似的,甚至一度连脉搏都快要没了。
那只受伤的右手,愣生生被簪子贯穿,肿的像熊掌似的,他们小心翼翼拔簪子的时候陛下又飙了不少血。
加上那错位的肋骨和不少外伤,不知道的真还以为陛下上阵厮杀去了呢。
这等伤势,若是换别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还好陛下身体向来强壮,偏是挺过去了。
真不知道去了一趟月夫人墓怎的就搞成这副模样了。
皇帝陛下穿着一身天蚕丝雪白里衣,靠坐在软塌上,他满头黑发垂落着,那张脸一如既往的俊美非凡,只是少了一些血色,右边脸颊上还有两个疤。
帝华宫里伺候的人都被遣了出去,只留着李公公守在大门处。
此刻,国师正坐在软塌边,他的手中正拿着一盒雪白如脂的膏药,用一支羽毛轻轻的为皇帝陛下敷药。
脸上的伤已经结了痂,手上的伤却是感染了,化了脓。
“陛下,您伤至此,于独孤家那边,却是丁点都不追究了?”长孙秀儿一边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一边问着。
他虽然长了一身五花肉,可偏偏脸和手都没胖丁点儿,那只上药的手也是极好看的,修长,雪白,骨节分明,连指甲都是玉一样的颜色。
与皇帝陛下那只受重创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姬权靠着软枕,狭长的凤目中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冰冷颜色,“此事是意外。”
“陛下明可以趁此机会惩治独孤家的。”长孙秀儿看着他的手,抬眼的时候便是隐着几分心疼,“臣还记得陛下初登基时,说过不灭独孤不罢休。”
姬权蹙着眉,眼中的光越发的冷。
“是因为太后吗?陛下对太后是动了慈悲之心,还是……”
说道这儿,长孙秀儿顿了一下,他拿了纱布,小心翼翼的去包裹他的手,“纵使陛下不高兴,臣也要提醒一句,请您别忘记长孙皇后是怎么死的,别忘记臣的兄长长孙苏是如何死的,更别忘了……”
“朕知道。”姬权看了他一眼,扯过他手中的纱布,自己缠在了手上,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冰。
他的力气很大,纱布缠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他似乎是不知道疼。
长孙秀儿看着渗血的伤口,便又伸出手去,“陛下不会包扎,还是臣来吧。”
姬权目光一沉,兀自将纱布打了个结。
他从软塌上走了下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盛开的月桂花,“国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朕很清楚,你不必说多余之话,做多余之事。”
长孙秀儿微愣,看着帝王英俊挺拔的背影,他到嘴的话又是咽了回去,最后改问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