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诊治之后,那些医生你推我,我推你的,直到明溯面色冷凝如冰,几乎快要爆发的时候,一名似乎是无奈之下被推举了出来的可怜虫畏畏缩缩地言道:“按照我们的会诊结果,侯爷这名属下应该没有大碍。”
“具体说说。”虽然满肚子的火气,可毕竟人家医生还是尽了力的,明溯倒也不好过分的发燥。
“这位大人右臂可能是受了箭伤,只不过当时箭杆断裂,那生锈的箭头还在筋骨之间……”这医生才说了一半,明溯便不悦地打断了他。
都是废话,虽然说那名士卒左臂红肿得如同一个硕大无比的馒头一般,可从那手指粗细,不停地流着脓血的伤口上面,只要是个上过战场的人都能看出受了箭伤。至于甚么箭头生锈之类的推断,不用挖出来看,明溯也能猜得出来。毕竟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那般时常用润滑油擦拭兵器,箭头又是生铁所制,这生锈的推论也是谁都能想到的。
当然了,箭杆断裂,箭头还在筋骨之间,这些似乎是极为考验医生的水平,不过无论是从箭头的倒刺形状构成来推断,或者是从那伤口之间隐约可见的断裂木丝都能找到端倪。
“如果只能看出这些,没有具体诊治法子的话,那你们可以去死了。”明溯仰首看了看天,口气已经降到冰点之下。
闻言,那医生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侯爷饶命,老朽上有七八岁的老母,下有三四岁的儿孙……”
“你多少岁了?”任是明溯心急如焚,此时亦是惊愕地低头好生打量了一番那胡须尽白的医生。
“老朽今年六十有二……侯爷饶命啊,老朽还健壮得很。”
“你父亲大人高龄多少?”
“家父十余年前已经去世了。”虽然不懂明溯为何问了这个问题,不过那医生还是惶恐地如实回答了一声。
“你老母才七八岁,难不成是配的阴婚不成?还有你儿孙才三四岁,到底这孙子是你生的,还是你儿媳妇帮你生了个三四岁的儿子?”明溯这话一出口,旁边典韦等人顿时便笑了出来,余下一众医生面面相觑,虽然觉得同僚所言确实可笑,可现在性命攸关,却是没哪个能够笑得出来。
见那医生还想解释,明溯努力地挤出个笑脸,淡淡地言道:“本侯倒不是和你瞎扯。医者,人命关天,不能有半句虚言,不管是为了你全家老少,还是为了医德,还请你将诊断的意见如实地说出来,也好让本侯心中有个数。”
本来,明溯也是想稍许缓和一下气氛,免得这些医生心中畏惧之下,信口开河,先敷衍了当面一关,没想到,他这么一笑,看在那些医生眼中,却是比不笑还要狰狞。
当下,所有的医生全部都惊吓得跪了下来,乱哄哄地抢着言道:“侯爷明鉴——不是我们敷衍侯爷,而是这位大人伤口肿得实在太厉害了,恐怕已经伤了筋骨,若是不能及早断肢放血,会有生命危险啊!”
这一吓,果然都说出了实话。
“这就是没有大碍?”明溯强自压抑住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迸了出来。
“侯爷饶命,先前我们不敢说啊……”
沉吟了半响之后,明溯又淡淡地问道:“城中可有人会刮骨疗伤?”
一听这话,那些人顿时一个个面露茫然之色。明溯提的要求实在太高了,任是他们坐堂行医了大半辈子,锯断的肢体无数,可就是没听说过还有刮骨疗伤这一神奇的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