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车夫嘀嘀咕咕地商议了一番,见这个公子哥儿一副不领情的架势,有车儿既然自要寻死,我等也便遂了他意,大家小心一点,有情况便先逃了命去。”正在此时,一个行路的老商贩挑着些绳头劣粉也到了谷前,见这边人众,便靠了进来,欲要一起过那山谷。明溯嫌恶地翻了翻那老商贩的物什,甩了甩手,示意那老商贩到后面呆着去,那老商贩却是不肯,苦苦哀求之间又拉扯了几下明溯的衣襟,被后面赶上的乐进挥了大拳赶出了百余丈路,犹自远远地吊在诸人后面。
明溯侧身谷边,假装欣赏山泉叮当,手中羽扇一摇一横,暗暗地从袖中拉出一只纸团。其实,适才那老商贩却是葛权所扮。明溯打开纸团,只见上面草草地用木炭划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字,仔细一辨认,原来葛权早晨发觉贼人半路分成了两批,大部又回了那青龙山中,小股数十人却是进了谷中,便伏在那第二个转弯之处。变化陡生,明溯一时也是有些失神,这个时代通讯不便,临阵变军已是不大可行,惟有按计实施,先灭了这小股贼人再去谋算那山上贼人。
车子行过第一个弯道之时,明溯悄悄地将腰间悬挂的铜镜拿到手中把玩了几下,几道白炽炽的反光映入两旁山峰之上,正是动手的暗号。那些乡勇虽然平时也有长途拉练的操练项目,然而前面一晚连夜行军,在那山地营的带领之下,一路穿山越涧,小跑前进,天明之前已经长奔了百余里,潜伏到了那两侧山峰之上。此后一日一夜之间,众人苦苦伏在山间,或坐或卧,大气不敢喘上一声,时间长了,终于周边的野物也慢慢习惯了这一群突兀闯入的异类的存在,此时林间鸟鸣虫叫,一丝也不似有人埋伏的迹象。
明溯心中暗暗得意,什么惊鸟走兽必有埋伏之类的军事常识,到了自己这个超前了近两千年的脑袋前面,尽数颠覆了概念。以时间换空间,融于环境的做法后世多有引用,然而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中,却是神奇异常。山上埋伏的乡勇经过高强度的行军之后,又捱了那虫儿肆虐了好些时候,此时望上去均是疲惫不堪,然此时不远之处鸟儿跳跃,走兽饮水,自然得很,众人惊奇之下,心中对明溯的崇拜不由上升到了一个近乎盲信的境界,此时见明溯放了暗号,便有那山地之兵学那杜鹃啼声捏嘴尖叫了几声。
杜鹃啼叫传了下来,明溯心情大定,高声传令众车加速前行,径往那第二个拐弯之处行去,自己则与乐进、无名二人远远地与车队拉开了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