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以前的家住在北拒城的一个小角落里,还没现在那么大的院子,青牛的娘亲嫁给他父亲的时候,他父亲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护卫。
在青牛刚刚记事的时候,家里其实还很温馨。父母很是恩爱,所以后来发生那件事的时候,青牛一直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以后,在娘亲的泪水中,家里面渐渐富裕起来,父亲也从一个小护卫摇身一变成了那家人府上的总管,好不威风。
为了配合他自己的身份,他还置办了这处产业,随意把自己妻儿安顿一下,便跟着那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远去了。
可能他以为青牛母子俩只要有荣华富贵加身就不会有怨念,甚至可能他会认为自己给那母子俩这么好的生活都是在恩赐。
也就是这样,所以他一年到头都懒得回来几次。
只是那因为他而被污了身子,直到被那公子哥玩腻了才得以喘息的女子依然傻傻的对他有所期待。
青牛到现在都还记得娘亲每夜坐在那凉亭中发呆的样子。
到如今,物是人非,那凉亭里坐着的身影再也没了他的娘亲。
随意看了一眼那从未谋面的五姨娘,那个女子生的娇媚,但因为生产的痛苦让脸庞扭曲狰狞惨白无色而显得有些丑陋虚弱。
因刚刚才因为青牛出了人命案子,这府上没有人敢拦在青牛面前,明知道孕妇生产的时候不能让旁人进去,但那些下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给青牛让开了路。
大概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是假的,自己小命才是真的。
余衍珂本来想拉住青牛,毕竟在他看来青牛的举动有些过火,只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
青牛心中有郁结,需要抒发出去。
说白了,余衍珂他们三人看中的只不过是青牛,旁人虽应该尊重,但他们几人对于主次之分一直有着自己的见解。
事实上,也就余衍珂稍微觉得有些不妥而已,像云姒,贾九一,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对这赵府上上下下都没什么好感。
青牛站在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五姨娘面前,看着她,轻声说道:“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好的,能让你们这些女人甘愿这般作贱自己。”
“大........大少爷.......五奶奶现在真的很痛苦.......您能不能........”一旁的稳婆嗫嚅着想让青牛出去,毕竟人命关天,稳婆实在不敢大意,要是出了事,赵老爷知道后非得扒她一层皮。
到时候她可是最最委屈的那个,里外不是人。
不过青牛都没让她说完话,便罢手让她不要再说,他转身出门而去。
来看这五姨娘也不过是他临时起意,因为他真的很好奇,自己那父亲是怎么让这么多女子对他死心塌地的。
这五姨娘明显进府不久,在有了四位妻妾之后,还能让四位心思复杂的女人同意他再娶一房,还让这五房怀孕生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尤其想到自己的娘亲也是这样痴痴傻傻的爱着他,青牛心底就有着一股怨念升起。
“接下来去哪里?”
余衍珂望着青牛出门来,问道。先前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外人,别人生产的时候实在不该贸然进去,所以三人都在外面等候青牛,只有青牛自己一个人进了房门。
不过青牛很快便出来了。
听到余衍珂问自己,青牛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拈住一旁肆意生长探枝到他面前的树枝,摩挲了一下。
“月下花蝶,其实俗名叫空楪,南方树种,其叶形色如月夜起舞之蝶,观赏性极佳。”贾九一不合时宜的开口说道。
他倒是悠闲,还有空去关注青牛拈的那树叫什么。
不过他说归说,还真没人理他。
见几人完全无视自己,贾公子只好撑开那把“好人”扇胡乱扇了两下,故作轻松写意来掩饰尴尬。
“那家人不是好相与的,我们先还是不要着急。”青牛想到那家人,顿时语气微微低沉了几分。
“其实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帮我,如果只靠我自己的话,这一生能不能一吐胸中闷气还两说........”
青牛放开树枝,那树枝顿时弹回去,微微摇晃。他看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突然又犹豫着开口说道。
他似乎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类似的话,有些别扭,但很认真。
余衍珂笑着,上前拍拍他小小的肩头,说道:“你还小,不要背负太多。”
只是余衍珂忘了,自己好像比青牛也大不了多少,说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加上他也不是青牛,没有经历过那些,当然,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本就不同,余衍珂从十一岁离家到现在,他真没有像青牛这样活得艰难。
要真强说他难,大概就是小时候他父亲牺牲的那段日子了。不过余氏一族对待族人是很好的,所以余衍珂还没有遇到过青牛身上类似的事。
没有这种经历,他自然能够大大咧咧的让青牛不要放在心上。当然,也不是说余衍珂就真那么没心没肺,实际上更多的,他的那番话还是对青牛的鼓励和劝慰。
毕竟余衍珂也不是那种一点不懂换位思考的人。
青牛点头,表示知道,算是受了余衍珂的善意。
然后,他带头往赵府外走去,看也没看途上那处凉亭上上演的哀凉。哪怕那处凉亭曾经是他母亲最喜爱的地方。
没人敢拦他,这个府上平日里习惯了狐假虎威的十多名家丁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