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妃婷婷袅袅走进书房,庆王看到是她,目光柔和了几分:“来,看看我的新画。”
庆王此刻心情大好,将书桌上的一幅图推到她眼前:“这幅画我花了半年时间才完成,你瞧如何?”
顺妃端详了片刻,点头笑道:“王爷胸有千壑,下笔有神,笔下的虎形象酷肖是自不待言的,重要的是得虎之天性。猛中剔凶就勇,威里削暴安良,这一幅群虎图……虎散步时的安详,猎食时的专注,甚至舔犊时的温情都一一展现,真正达到形神具妙的境界。”
庆王很是得意,将笔递给顺妃道:“来,你为我题诗一首。”
顺妃原本十分喜爱在庆王的书画上题诗,可是今天她提起了笔,却又有些犹豫地放下,看着庆王道:“王爷,还是您自己来吧。”
看到这一幕,庆王有些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顺妃身后的萍儿道:“王爷您有所不知,顺妃娘娘今天好意带着王爷赐的雪参去了王妃那里,结果却……”
“萍儿,不得胡言!”顺妃连忙斥责她,一副急于遮掩的模样。
庆王的脸色却阴了下来:“她又给你气受了,是不是?你也太实心眼了,这雪参我是送给你的,干吗要跑去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瞧她那模样,整日里把脸拉得老长,好像别人亏欠她多少似的。我都不爱去见她,你还眼巴巴地跑去干什么?”
顺妃满眼委屈,脸上却强作笑意,温柔地道:“王爷,不轮如何她是您的正妻,夫妻结发乃是前世的姻缘,是我害得王爷与王妃并不相亲,王妃心里恨我,也是在所难免,我不怪她。”
“可是这些年来你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拼命想要求得她的原谅,是她自己不领情、不识趣!寻常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我不过是纳了一个侧妃,又有哪里对不起她?”庆王完全忘记了,宠妾灭妻在他身上得到了极大的体现,若非庆王妃为人容忍,这些年来始终周全他的颜面,庆王府的声誉一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顺妃感动得眼眶微微湿润:“王爷,您是懂得我的,我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我早已向王妃说明,只要能陪在您的身边,我可以不要侧妃的尊位,哪怕只是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的……”
庆王当然很明白,顺妃不是那种追名逐利的女子,她虽然是府中教习的女儿,却自幼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充满智慧和灵气,虽然比她美貌的女人多得是,却极少有她这般聪慧体贴、善解人意的。她明明有才情,却从不恃才傲物,不管什么时候他回头,见到的都是她温柔体贴的笑脸,比之木讷的庆王妃,顺妃更有思想,更有深度,更能了解他的心意,这才是他的宠爱经久不衰的原因。
庆王叹息一声,道:“从此后别再去招惹她了,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顺妃面上便露出哀戚之色,良久,她才轻声道:“今日,我还听见那江秀说起一件事,觉得有些古怪。”
庆王已经转头去欣赏自己的画,闻言只是问道:“什么事?”
顺妃犹豫了片刻,声音沉了下去:“她说捉住了老王妃身边的婢女小竹,然后从她口中套出了口供,也不知道是如何问出来的,只说……”
“说什么?”
“她们说瑶雪郡主是被人杀死,而非因病而亡。”
“胡言乱语!”庆王脸色丢下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顺妃却满面诚恳地道:“王爷,哪怕王妃再讨厌我,我也该为王爷您着想,自从瑶雪郡主逝去之后,王妃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整日里喃喃自语、疑神疑鬼,总觉得是我们害了瑶雪郡主。这倒也罢了,只要王妃好好调养,想必还能恢复健康。现在偏偏出了一个江小楼,她来历不明,王妃又极信任她,不过靠着与瑶雪郡主过去的交情,在庆王府过得犹如真正的金枝玉叶。王妃本就有些轻信,将来若有什么不利的传言……”她说得入情入理,非常有说服力。
庆王不觉陷入了怀疑,江小楼不但生得十分美貌而且心机颇重,不知如何攀附上了杨阁老,成为他的女弟子,一步一步往上爬。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丫头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人神魂颠倒、不分是非黑白。他不由叹了口气,犹如自我安慰:“应当不至于吧,那个孩子与雪儿年纪也差不多,应该没有这么多心机。”
顺妃眼神轻轻一闪:“有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便能摧毁王妃与王爷多年的夫妻之情啊……”
庆王良久无言,虽然顺妃这话说的有些太过武断,可是江小楼太过于聪明、自信并且工于心计,只怕将来会是个祸端。他目光慢慢变得冷冽:“我看王妃也是一时糊涂,怎能相信一个外人,难道你这些年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感动她吗?”
顺妃在王府中颇受敬重,风评素来很好。虽然庆王格外宠爱她,可她在外人面前却表现出对王妃无比的推崇和尊敬。当庆王妃生病的时候,她里里外外照顾王府,伺候汤药,衣不解带,食不下咽,等到王妃康复,她足足瘦了一大圈,把庆王心疼不已。病愈的庆王妃对顺妃依旧是横眉冷对,丝毫不曾改变,也就使得庆王对王妃更加怨怼。不光如此,当庆王妃再向外人诉说自己受到的委屈之时,别人也都认为她心胸狭窄,妒忌成狂。
顺妃柔婉地道:“王妃以前也不是这样,只是痛失爱女,心情难免悲愤、偏激了些,一时变得多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