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你错哪儿了?”傅苧蓉讥诮地望着蓝姑。
蓝姑想都不想,立刻道:“老奴……老奴不该阻拦表小姐出门,让傅小姐久等了,都是老奴的错!”
傅苧蓉面带戏谑地看向荀萱,口中对那蓝姑讥讽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表妹。”
“是是是,都是老奴的错,表小姐,您就原谅奴才吧!”此刻蓝姑对荀萱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荀萱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语气淡淡道:“蓝姑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您好歹是柳夫人身边的忠仆,您要是在我这儿受了什么委屈,柳夫人可是要找我算账了。”
“不不不,老奴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在主子面前哪里能算的上是个东西?表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真是要折煞老奴了。”蓝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傅苧蓉听出什么来,一怒之下将她拖出去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侯府乃是将门,传闻傅苧蓉更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十岁整治府上恶仆,十二岁的时候便能当街鞭打人贩致死,待到长到十五岁一身武艺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便是整个京师的同龄男子之中也难找出一个能与她匹敌的。
这样的主儿,蓝姑哪里得罪的起?
傅苧蓉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蓝姑这样的认错态度很不满意:“既然错了,就要有个认错的样子,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惩治你吗?”
“不不不,老奴皮糙肉厚,不能伤了傅小姐的手,老奴自己来!”说完,蓝姑便毫不留情地挥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一边打一边说道,“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
傅苧蓉看上去心情不错,倒也没有再为难蓝姑,起身拉着荀萱朝着一旁的凉亭走去:“走吧,阿芷,许久不见,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就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好好跪着吧!”
这个“她”指的是蓝姑。
荀萱没多言,跟在傅苧蓉身后走了。
“阿芷,你近来在府上过得可好?”傅苧蓉怀中抱着黄狗毛毛,关切地问荀萱。
“有傅表姐和外祖母撑腰,阿芷过得自然好。”磬音从茶房提来一壶凉茶,荀萱接过来给傅苧蓉倒下,“表姐辛苦了,劳您跑这一趟,喝口茶吧。”
“嗨!我这辛辛苦苦地跑这一趟,就为了喝你一壶茶,当真不值当!”傅苧蓉半打趣道。
荀萱潋滟的眸子淡淡瞧着傅苧蓉:“表姐……”
傅苧蓉瞧着荀萱这副温柔之中带了点狡黠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呀,一心想着你的宝贝,哪里还管的上我这个表姐?”
荀萱有些俏皮地笑了笑:“表姐怎么能这么说,阿芷心里自是惦记着表姐的。”
傅苧蓉正要转身从丫鬟手中取出物件,眸子一瞥却见不远处廊下的蓝姑眼睛正贼溜溜地朝着凉亭这边看着。
傅苧蓉脸上的笑容一凝,将怀中的毛毛放到了地上,只淡淡道:“乖!去把那碍事的人赶走!”
毛毛一落地,便径直朝着蓝姑的方向跑去,狗声狂吠,把那蓝姑吓得拔腿就跑。
可惜蓝姑到底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妇道人家,跑了两步就被狗追上了,衣角被狗嘴叼着,咔嚓一声衣服便被撕坏了。
那蓝姑也顾不上狼狈,连滚带爬地往前跑,毛毛却是穷追不舍,狗身一跃,便将那蓝姑整个扑到了地上。
一人一狗扑打在了一起,蓝姑的头发在与毛毛的搏斗中被狗腿搅散了,整个人披头散发地在地上爬着,那样子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好在毛毛是个受过训练的,虽然喜欢撕衣服,却不会真的咬人,将那蓝姑吓跑了之后,便也没有再追上去。
凉亭里的小姐丫鬟们早就被这场景逗得笑倒了一片,却见毛毛威风八面犹若打了胜仗一般地摇头摆尾地跑到傅苧蓉脚边,讨好似的摇着尾巴。
“真是条好狗,我喜欢。”荀萱顺手摸了摸毛毛的脑袋,狗子很是乖巧地在荀萱脚边坐了下来,似乎很享受被荀萱抚摸的感觉。
“这狗今年也有七岁了,原本是条流浪狗,当年先太后心善,将它从大街上抱了回来,只是后来入了宫,这狗无人照料,便被送到我这儿养着。”傅苧蓉看着毛毛,眼中似浮出了一些心事。
当年的傅苧蓉才十岁,荀萱十五入得宫,傅苧蓉自小喜欢跟在荀萱身后玩闹,对于荀萱这个表姐亲情之外更多的是钦佩,钦佩她的才学智谋,钦佩她的处变不惊,更钦佩她的心存善念。
只是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最终却是匆匆离世,死在了云波诡谲的宫闱阴谋之中,实在可惜。
傅苧蓉不是个感伤的人,然而每每看到眼前的荀芷,她便忍不住想起宫中的那位先太后。
荀萱沉默了半晌,淡淡问道:“傅表姐,倘若有朝一日,先太后忽然又活了过来,希望你助她一臂之力,表姐可愿意?”
傅苧蓉微微一怔,目光惊诧地望着眼前说话的女子,不知为何……方才的一瞬间她觉得眼前坐着的人是先太后。
傅苧蓉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荀芷又岂会是先太后呢?
荀萱瞧着傅苧蓉一脸震惊的模样,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傅表姐傻了吗?阿芷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表姐不会还当着了吧?”
傅苧蓉见眼前人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到底是她多想了,人死了又岂有复活的道理?
“你呀,古灵精怪的,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