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熠眯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眼中拂过一抹厉色:“将荀芷带下去,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祝思侬笑了笑,妩媚妖娆的面容闪过一抹冷笑,挥手对着身后的太监说道:“先将人带下去打上五十大板再说。”
太监闻声随即走上前,要将荀萱押走。
安府一众人,一个个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唯独安心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想抬头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荀萱暗中扯了一下衣角。
安心月似有所感地看了看荀萱,只见荀萱默默地看着她,无声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安心月担心地望着荀萱,一时间不知所措。
荀萱抬起头,不慌不忙地看向景熠,沉声问道:“请问皇上,民女犯了何错?”
景熠眼皮都未抬一下,闭着眼睛跪在先太后的灵位前,口中淡淡问了一句:“今儿是什么日子?”
荀萱毫不犹豫道:“先太后冥寿。”
“既是先太后冥寿,你也有胆子穿红衣?”祝思侬抢先责难道。
荀萱垂着眸子未说话,那太监便已经将她押住朝着门外走去。
荀萱被迫起身,走过景熠身边的时候,忽闻“啪”的一声,一本书从荀萱的身上掉了下来,刚好落在了景熠的脚边。
景熠睁眼垂眸看了眼那写着“宫花辞”三个大字的书籍,眸中瞬间闪过几多惆怅。
“站住!”景熠忽然出声叫住了太监。
荀萱停在了原地,被那太监押着被迫跪在了地上。
景熠低身,伸手将那地上的书籍拾了起来,凝神翻了两页,眼中霎时闪过几分错愕,他连忙扑到荀萱的面前,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有这本书?”景熠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面容沉静的少女。
荀萱无辜地望着景熠,开口道:“这本书大街上随便一个卖书的铺子都能找到,这本书……是有什么问题吗?”
《宫花辞》是先太后在世时最喜欢的一本诗词集,是专门描写宫廷美景的书籍,诗词大多繁华富丽,读起来朗朗上口,文风大气磅礴。
景熠冷眼望着荀萱,似乎不相信她所言,他质问道:“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何你的书上会写有先太后笔迹的评注?这些评注字里行间与慈宁宫的那本竟是一模一样?”
荀萱微微抬眸,眼中没有丝毫畏惧,笔挺着的腰杆子更像是在对景熠的责问:“皇上忘记了,我是先太后的亲妹妹,我与自己的姐姐心意相通有何问题?”
景熠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将书举到荀萱的面前:“你的意思是说,这本书上的评注是你亲手写的?”
荀萱笑着望向景熠,不紧不慢地反问:“不然呢?”
景熠轻笑了一声,面带嗤意:“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晓她心中所想?”
“皇上为什么不信?我不仅知道姐姐最喜欢《宫花辞》,我还知道姐姐平日最喜繁华热闹,最爱去御花园赏花,就连平时穿的衣服上都要绣上几朵艳美的牡丹。”荀萱一字一句,说的慢条斯理。
景熠动了动嘴角,本想扯出一抹冷笑,却在一转眼看见荀萱的那一刻,怎么都笑不出来。
荀萱见景熠不说话,周围人一时间也没人敢说话,她便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方才皇上说民女不懂规矩,请恕民女说一句冒昧的话,其实是皇上不懂太后姐姐。”
“放肆!你敢这般数落皇上?”祝思侬对着荀萱怒喝了一句,随即柔声对景熠道,“皇上,这个丫头实在太没规矩了,还是交给臣妾管教吧。”
“不必,让她说下去。”景熠面无表情地推开祝思侬,走到荀萱面前,冷眸直直盯着她,“荀芷,把你想说的都给朕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回首高楼闻笑语,倚栏红袖卷轻纱。”荀萱缓声念完一句诗,目光淡淡地望着景熠。
景熠的瞳孔却在一瞬间紧缩了一下,薄唇抿的更紧。
荀萱轻声细语道:“姐姐当年因为这句诗,此后便开始爱穿红衣,今日是她冥寿,我做妹妹的穿这一身红衣前来祭拜,阿芷觉得姐姐定会喜欢。”
景熠紧绷着的白净面孔在那一刻阴沉的可怕,然而下一瞬,少年天子却忽而眉眼舒展,一张白净俊秀的面容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澄澈。
“好……说得好!”景熠双手击掌,面容赞许地望着荀萱,“果然是太后的亲妹妹,真是聪明伶俐。”
祝思侬冷冷瞪着荀萱,眸中的嫉妒一闪而过,她连忙笑着走到景熠身边,娇气道:“可是皇上……任她说破了天去,这个荀芷不还是犯了规矩么?既然坏了规矩,那就该罚!”
“爱妃说的不错,是该罚!”景熠接过了祝思侬的话头,继续道,“朕记得,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秀女入宫?”
祝思侬微微一怔,心头隐约掠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可皇上眼下还在等着她回话,她暂时想不了那么多,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了一句:“确是如此!”
景熠闻声微微点点头,开口道:“朕想在明年新进的秀女中看见荀芷。”
祝思侬眉头一蹙,不可思议地望着景熠:“皇上,今儿可是先太后的冥寿,不如此事还是日后再议。”
“朕在跟你说话,你是……聋了吗?”景熠俊秀的面孔蓦然闪过一丝狰狞,稍纵即逝。
可即便只是一瞬间,祝思侬好歹是跟在景熠身边这么久的贴身之人,她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祝思侬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