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盛泱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自己爸爸妈妈一齐出现在餐桌面前等她,甚至爸爸妈妈都笑眯眯地问她:“昨天晚上睡得还好么?”
盛泱一下子觉得自己今年生日的愿望可能实现,小姑娘难得盼到这样和乐融融的景象,吃完早餐连嘴巴都没有抹就开心地吧唧一下亲了一口盛从肃。
然后,到了今天晚上,等她放学回家的时候,就看到管家给她准备了一个小行李箱,妈妈宋如我蹲下来仰着头跟她说:“泱泱,你愿不愿意跟妈妈回外公家看看?”
“那爸爸去么?”
她眨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问。宋如我看到这样子的情形,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就我和你,好么?”
盛泱不清楚的是,既然妈妈已经回到家里,为什么还要单独行动。她想不通这个问题,而宋如我也没有让她想通,很快就拎着行李箱将她来的时候开的车从车库中驶出来。
深秋的夕阳已经渐渐落下,盛从肃就站在别墅的‘门’口,‘门’廊里有些昏黄的灯光慢慢打在他有些沉默的脸上,他狭长的利眼微微眯着,似乎在看着眼前的一切。
宋如我将车厢‘门’关上,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将小朋友的衣服拿在手上,布桑的天气已经渐渐冷起来,盛泱缩着脖子站在‘门’口,往前看是自己的妈妈,往后看是自己的爸爸。
小姑娘对着走上前来的宋如我低低地问了一句:“真的不带爸爸一起去么?”
宋如我对她笑笑,给小朋友添了一件衣服,然后就将她抱了起来。小姑娘将头靠在宋如我的肩上,对着不远处的爸爸撇撇嘴,用嘴型说:“我走了啊。”
盛从肃冷淡的脸上终于‘露’出来一丝笑容,目送母‘女’俩的车扬长而去。
布桑到东吴的车程不过两个半小时,晚上高速路上车辆也很少,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上,道:“妈妈,你们今天吵架了么?”
单亲家庭的小‘女’孩,哪怕父亲宠爱她到无法无天,表面上也天真快乐,也终究骨子里还是敏感多些。
宋如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盛泱这时候正将头靠在她带来的小熊上,看着有些可怜。
“我们没有吵架。”宋如我说着话,心里却有些发酸,慢慢道:“以后我们都不吵架,妈妈也过来跟你住在一起好么?”
听到这样的保证,盛泱顿时开心起来,一下子就将头抬了起来,清脆的声音说道:“真的哦,妈妈那我们这次去外公家是看外公么?”
满腔酸楚无处说,一腔怨恨往里吞。宋如我微微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
她其实完全可以在明天再将盛泱带出去,可是她连这一晚上都等不了或者说是一晚上都在盛家别墅待不住。于是她便拖着小姑娘出来,如果搁在往常,盛泱这会儿应该吃饭洗澡睡觉了,可是因为她,小姑娘就要打‘乱’生活节奏。
她怨恨自己自‘私’卑鄙,也怨恨不得不这样做的自己。因为宋如我知道,她再在盛从肃眼底下待一秒钟,恐怕她会忍不住做出一些令所有人都难堪的事情。
随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小姑娘也渐渐在后座上睡着了,两个小时过后,宋如我的车从高速上下来,过了收费站之后,她一路疾驰在乡间小路。
半个钟头过去,她时隔七年,再一次回到东吴小镇。夜‘色’已深,乡下人家都歇得早,这会儿已经快要晚上八点钟,整个村落里面,灯火已经没有几家。
车子的探照灯一闪一闪,停留在一间久未有人住的平房外。
宋如我的手搁在自己的包中,指尖处是一串有些年头的牛头牌钥匙。盛泱此时此刻已经睡熟,寂静的夜里,只有小姑娘平稳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这一分钟,宋如我觉得自己尤其脆弱。特别是,车头灯光照亮的地方是房子的东边一架木质秋千。
即便是再艰难再艰难的一刻钟,宋如我都没有这一瞬间难受,心就像是被人掐出了一滴滴血一样,喘不过气儿又难受。
她这小半生终究还是过得太辛苦,所以将过去的所有平淡温暖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最柔软的一层。她很少拿出来缅怀,因为越是想念就越是显得凄惨。
虽然清贫,但是袁朗待她很好,年少时看电视节目,总想要一架秋千,于是难得对着木讷的书生父亲提要求。教书育人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就卷起了袖子足足‘弄’了半个月。
所有爱她的人,都离开了她。袁朗是这样子,李木白也是这样。
宋如我将车停在路边好些会儿,盯着后座熟睡的盛泱出神。直到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窗。
宋如我脑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别人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车子,她才微微摇下了车窗。
“宋如我!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回来?!”
是楚瑜,宋如我愣了愣:“我回来看看,你怎么也在这?”
“哦……”楚瑜忽然面‘露’难‘色’,她看了眼宋如我的眼‘色’:“那个,李木白也来了,他前两天找到我,听说我回家了,就那个……”
宋如我脸‘色’一僵:“他现在在哪里?”
“在你家……”
宋如我眼‘色’一黯,很多年前宋如我便将东吴房子的钥匙给了邻居一套,拜托人家照应一下。楚瑜是宋如我的老同学,都是一个镇上的人,彼此认识,李木白肯定是托楚瑜拿到了钥匙。
“他一直在跟我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