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安身体感觉好时,便会过来看他。
从那天起,不管她心里如何想,但嘴上确是闭口不谈捐肾,而对待霍西城的态度,哪怕他在睡着,她也一样不再有从前半分的暧昧,如同霍西城所说,是亲人,所以要维持在亲人的底线之内!
她都如此了,更遑论霍母。
心里不知多后悔。
霍西城这一刀扎在自己身上,却犹如扎在她的心上。
作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惟一的孩子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时间远远多过清醒的时间,她心里的痛,难以言喻。
此时再回想她之前对儿子的百般逼迫,以恩情相胁,她双手捂着脸,只觉得那时的自己仿佛被迷了心窍似的。
恩情固然要感念,但活着的人更加重要。
顾若安重要,但儿子爱的人又有什么理由被轻慢到那种地步?
真正说起来,儿子说的话并不对。
他顾姨是自己请来的,保护的也是她的儿子,究其根本,不过因为西城是她的儿子……所以,该向好友报恩的是她,而不是西城!
想通了关键的一节,霍母的心境顿时清明许多。
但有一点并没有太大变化,她仍然不喜欢方亦可……
等霍西城真正清醒过来,有了力气说话,甚至从床上坐起来,已然是一年后了。
他派人去找方亦可,这才发现,他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很早就失去了她的踪迹,方亦可失踪了。
三年后,他的心脏将将养好,仍然脆弱。
但比心脏更脆弱的,是他的心理状态,他开始偶尔出现幻觉,以为方亦可仍然在他的身边,甚至能听到她那依然娇软的声音。
与此同时,派了不少人出去,也联系了数家私人侦探所,都一无所获。方亦可就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他的世界当中……
……
捂着左胸,霍西城结束了仰靠在沙发背的姿势。
他从面前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药盒,快速的取出片药,含在舌下。
半晌,来自心脏处的隐痛渐渐消失,他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到现在都五年了,他终于找到了方亦可,可他心脏上的伤,却仍旧需要缓慢的休养,如同他与方亦可的关系,需要一点一点的修补。
他刚刚见到她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然而现在,他发现这对方亦可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
她就如同缩在壳子里的蜗牛,如果只是轻轻的碰一碰,她永远不会被撼动。用力打碎她的壳是种方法,他却舍不得。所以,他打算把这只蜗牛带回家,慢慢的养,慢慢的看着她在某天终于不再防备,而探出头来!
决心已下,他终于轻松了些许。
起身缓缓上了楼,他准备睡一会儿便联络霍五和霍六,在安城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
天初初亮,方亦可便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能她想明白这些哲学道理,身体已经本能的揉着眼睛坐起来,大脑也渐渐真正的清醒过来。
看了眼床上的洛青川,还在睡,不过眼下有些青黑,难道昨晚没睡好?
很有可能。
想到临睡时,两人那一场无疾而终的对话,方亦可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深深的吸了口气。
就当作没发生过好了。
反正,原本也没什么大事!
她轻手轻脚的洗漱过后,这才来到床前,有些不敢去碰触洛青川,怕惊醒他,也怕象昨晚一样遭遇尴尬局面。
正踯躅间,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看过,发现是许管家发的信息。
“方小姐,小少爷起先生住院的事,说什么也不肯去幼儿园,坚持要去医院探病……”
方亦可想了片刻,很快回了过去,“也好,那就麻烦您带他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