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猜测间,忽听“啪”地一响,包拯在公堂上将京堂木一拍。喝道:“来人,带原告陆阿牛。”
只见客栈酒楼跑堂的掺扶一人缓步走上前去,被扶之人一只右眼被白色纱布层层围住,原来正是之前被麻青以闪电般的手段挖云眼珠的小二陆阿牛。
二人跪倒堂前,包拯道:“你是原告陆阿牛?”
眼缠纱布之人带着哭腔回道:“回包大人话,小的正是,求青天大老爷为小的作主。”
包拯面色一沉道:”什么青天大老爷,你不必满口奉承,只管将冤情说来。”
众人听包拯如此说话,俱是心道:“无怪皆称他为清官,原是软硬不吃的,连一声‘青天大老爷’他也道人是奉承,可见这人是有多正直不阿。”
陆阿牛凄凄楚楚,将党项三鹰进店,自己上前招呼,却无故被那麻青挖眼一事说了,连呼“求包大人为草民作主。”
包拯指着那党项三鹰道:“陆阿牛,你瞧仔细了,挖你眼珠之人,可在这三人当中?”
陆阿牛睁公所指的三人中望去,恰逢那麻青如鹰隼一般凶狠的眼神中他扫来,吓得浑身一抖,半晌才道:“包老爷明查,他,他,他就在这三人中,那个最瘦的便是。”
包拯又问:“你可有证人?”
陆阿牛转头向扶他的跑堂道:“大春,你当时也在堂上,当时情形你是见到的,你要替我向老爷作证。”
跑堂大春一眼望去,见党项三鹰目光犀利,阴恻恻地盯着自己,那麻青更是将手一抬,手指钩向眼眶处作挖眼状。吓得他一哆嗦,目光不敢直视,哪里还敢指证,吱吱唔唔道:“阿牛兄弟,抱歉得紧,我当真、当真没看到是谁动的手。我正给别的桌上着酒菜呢,压根儿就没瞧见。”
陆阿牛又是失望又是无奈,向包拯叩首道:“当时堂上食客与小店的跑堂、掌柜的都在,大春说没瞧见,我们黄掌柜是一定看见的,请大人允传黄掌柜替小的作证。”
包拯点一点头道:“那便传黄掌柜问话,黄掌柜何在?”
陆阿牛这回看得真切,向柜台一侧的掌柜一指。
黄掌柜只得不情愿地走到堂前,心下大急,暗道:”我这鸿运客栈开在这里,跑又跑不得,若是指证了那个凶神,他那两个同伙必会前来报复,这可怎生是好。”
正犹豫间,忽听包拯一拍惊堂木道:“你可是这里的掌柜?”
黄掌柜忙道:”回包大人,小的黄懋财,正是这间鸿运客栈的掌柜。”
包拯又问:“那你可曾看见这三人中的哪一个,将你店小二的眼珠挖去?”
黄掌柜心知那三人乃是同一伙人,个个武功了得,凶猛无比,哪里还敢指正,连正眼都不敢向那三人看,只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也不敢举指认,面上尽是豆大的汗水。
包拯见状,怒道:”怎地竟无人指认凶犯?难道这陆阿牛眼珠是自己抠的不成?”
陆阿牛急得连连叩头道:“小人眼珠实是被那三人中个瘦高者所挖,这酒堂之上好多食客都是看到的了,求包大人明鉴。”
包拯道:”那些客人便是看到,如此凶残之状,恐怕也是逃之夭夭了吧?”说罢叹一口气。心道:“难道无人指证,我便让真凶漏网不成?”
其实那包拯心中亦知此事必是这党项三鹰中的麻青所为,只是他断案须得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全,方能教人心服口服。
正犹豫间,人群中忽地站出一个少年人,脆生生地喊道:“包大人,小人可以为陆阿牛作证指认凶犯。”众人看时,可不正是适才与党项三鹰交过手的少年人。
包拯见这少年人长相清秀,声音婉转似女声,面上却毫无畏色,心中暗道:“那跑堂的和掌柜的都不敢为陆阿牛作证,反倒是这名少年人好胆色,好魅力。”心下暗赞,手中却一拍惊堂木道:“你是什么人,胆子不小,见了本官也不行礼,罢了,我念你年少无知,不与你计较,且把你所见一一道来。”
那陆阿牛一见有人肯为自己指证,大为感激,不敢插嘴,连连向沐寒衣拱手。
沐寒衣不紧不慢道:“回包大人话,小人姓木,单名一个寒字。是皮货商人,今晚才和我兄弟木胡在这家客栈落脚。”说到这里她眼睛向胡振邦瞧了一瞧。
胡振邦听沐寒衣姓口胡诌姓名,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眼见她如此,知她想要让自己替他圆谎,连忙上前向包拯躬身作揖道:“包大人在上,小人便是他兄弟木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