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昏暗暗的大街上,只有轱辘轱辘的车轴声和哒哒的马蹄声。青云亲自驾车,没有任何侍从,穆子寒和端木瑶瑶都在车内。青云明显有意放慢了速度,就担心主子一到府上便回自己的房,什么事情都差管家跟郡主说。这次若不是端木王府突然来了消息,也不知道主子打算怎么安顿郡主呢。边驾车边侧耳听着,方才至今,始终都听不到任何声音。方才出门时郡主都还一腔怒火呢,怎么上了车就安静了。青云狐疑着,好奇着,就差没有偷偷掀车帘来瞧个究竟了。而车内,瑶瑶确是满腔怒火,奈何无处发,她上车的时候穆子寒已经睡着了,就倚在一旁高枕上,双眸紧闭,眉头微蹙,睡得并不深,却明显很是疲惫。原本是看着窗外的,终于是不自觉回过头来,认真打量起眼前这男人来。即便是安静睡着,仍旧是那么俊美无涛,鼻梁高挺,双唇线条分明,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个已经有一个十岁孩子的男人。修长而干净手指搭在横放着的银白长剑上,瑶瑶这才回想起这把长剑来,是他随身携带之物。她对他真的很不熟悉,除了三年前相处了十几日,那时候他还常常带着银白面具。只记三年前,她初见他,并不知道他同夫人是如何相处的,小心翼翼,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而后熟悉了点才敢主动说话,渐渐有些熟络,却发现他的态度却始终是冰冷里透着厌恶。三年前在雪山上同轩皇凌王分别后,他们夫妻俩其实没有一起回来的,那日女儿不知道拉着他做什么去,而后他却独自一人回来,说是把女儿送往焱城寄养。而后他便令人送她回府了,一句话没多说,也没有给她问的机会,就这么一晃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足以磨灭当初所有的印象,她查过端木瑶瑶的底细,查过当年赐婚的事情,亦是查过穆婉蝶寄养在何处,只是,都无结果。他和端木瑶瑶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在百纳见他笑过的,笑起来那么灿烂,如同邻家大哥哥一样,一点都不似冷血之人。瑶瑶就这么倚在一旁,垂眸回忆着,却没有察觉到穆子寒已经醒了。
“你父亲病了,世子来函要我们回去一趟,今晚回去后收拾收拾,明日就走。”穆子寒淡淡开了口,身上本就有重伤,不得休息今日有忙碌了一日,这个时候早已疲了。
“你就不同我说些什么吗?”瑶瑶认真问道。
“休夫吗?”穆子寒问道。
“嗯。”瑶瑶点头。
“既然休夫,为何不让端木王爷知道,不让凌王妃知道?”穆子寒认真问道。
“我们俩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他们点头?”瑶瑶反问,如果端木王爷会答应,凌王妃会答应,她何必瞒着他们呢?即便是答应了,那又如何,她不想一直挂着端木郡主的名号,更不想当那个天下人皆知道的穆府女主人,她想要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既然无需他们点头,你有为何要我隐瞒?”穆子寒反问道。
“那是因为我不想……不想……不想太麻烦!”瑶瑶只能这么辩解了。
“不麻烦,待到端木王府,你若真想休夫,同你父亲提出来便是。”穆子寒淡淡说道。
“你明明知道王爷不会答应的!”瑶瑶脱口而出。
穆子寒冷哼,不再说话,瑶瑶眉头紧蹙,知道这话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即便在现代,婚姻都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况在古代呢?
沉默了良久,已经看得道前面的穆府了,瑶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如果不是我娘家来函,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既然想走就走,去过端木王府后,随意你。”穆子寒说到,语气很淡。
“随意我?”瑶瑶却是笑了,道:“你引我入月斋,又救我到幽月阁,这是随意我?”
“没有入月斋,你在孤城活不下去。”穆子寒说道。
“是吗?你若没有劫走我的银票,我走到哪里都活得下去!”瑶瑶脱口而出,算起旧账了。
“那是你的银票吗?”穆子寒反问。
“我端木王府当初给的嫁妆就不值那及万两银票?”瑶瑶发问道。
穆子寒却是微微拢起眉头来,心下诧异,她怎么会这么问,当初凌王妃赐婚的时候,端木王爷亦是迫不得已的,一怒之下根本没有给端木瑶瑶任何嫁妆!
见穆子寒没说话,瑶瑶又道:“或者就当我同你借,一年内定连本带利还你。”
穆子寒看着,仍旧不说话。而这时候马车终于停了,原本不过一条街的路程,硬是让青云走出了两条街的时间。
“端木瑶瑶,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还有,同陆子航之间到底有什么,只要端木王府同我要人的时候完好无缺便好。”穆子寒冷冷说罢便下了马车。瑶瑶却是笑了,无奈地笑了,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这么在意她这么算计她的出路,不过是为给端木王府一个交待,这么单纯而已。他究竟为什么因为被束缚在这段婚约内呢?进退两难,似乎永远都摆脱不了端木瑶瑶。是不是,该寻个时机同他说清楚呢?其实,他很早就解脱了,三年前!思索了良久,直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这不是妮子的声音吗?车帘一下子被掀了起来,下人中就只有她这么贴身婢女有这胆子了。“夫人,你还是回来了,我就觉得你逃不掉。”妮子欢喜不已,向来口无遮拦,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瑶瑶被搀扶着下了车,淡淡道:“早知道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