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英镑的含金量已经降了不少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英镑好歹还是能换不少黄金的。
流云调侃道:“你家老岳父,fēng_liú倜傥,妻妾众多,不多给点彩礼,马云玲在后院里抬不起头来的。至于那个小册子,才是给你岳父的。”
“好吧。”
李济民点了点头,没再客气,最近实在是囊中羞涩:自己的积蓄,因为救济手底下的甜菜种植户,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又让马少云来了这么一出,手头实在是有些紧。
流云见自家徒弟手缩回去得很利索,有些好奇:“今年的甜菜收成,还可以吧?”
李济民点了点头:“河套地区,气候适宜,而且,水资源充沛,很适合种甜菜。”
李济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师傅您繁育的耐寒耐旱植物,在沙漠边缘地区的适应性也比较强。已经试种了三年了,种子成活率、幼株移栽成活率都挺高,应该可以进行推广了。”
“嗯。”
流云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答案,点点头。
之后,想起了什么,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李济民,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和马家的大小姐认识的?”
李济民无奈地讲述了两个人认识的过程。
马少云家里大大小小的姨太太,因为马少云的两个儿子分成两派。刚刚成年的马家大小姐,就成为了两方争取的目标,因为马云玲的婚事,有可能决定两方得胜败。
天天被催婚、被介绍对象的马云玲,有些不耐烦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领着自己的小丫鬟出逃了。
于是,沿着黄河一路向下游走的马大小姐,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库布其,被黄河“几”字包围的沙漠。
一个千金大小姐,哪里会有野外生存经验,干粮吃完了,就只能在黄河边上干等着。饿了大半天的马大小姐,在见到李济民手里的生甜菜,眼睛都绿了。
李济民得到了一生之中的第二张好人卡。
为了报恩,马大小姐自告奋勇,帮着李济民种植耐旱植物。
对于一个喜欢逃家的富家的千金大小姐,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亲眼见证,一个个的“萝卜”,变成了糖;能在沙漠里生长的植物;还有一个博学的“大叔”……
也许是马云玲从小受到父亲的关注不太够;又或许是李济民带学生带出瘾来了,李济民跟马云玲谈天说地,无所不聊……
渐渐地,马云玲对“蓝颜知己”李济民生出好感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济民作为“带大小姐私奔的穷老师”,被马少云的手下,抓回了银川。
介绍完,李济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流云。
流云捂住了额头,见李济民看自己,笑了笑:“婚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至于婚礼,还得等我从江南回来再说,最起码也得准备一下。”
三天后,在马少云千恩万谢声里,流云催马,拱手告辞。
送走流云后,返回的路上,李济民和马云玲偷偷地互相窥视着对方,在偷窥的时候,还刻意地避开对方的视线,生怕被对方抓住……
又有一个小伙伴,离开了队伍。不是消失了,而是长大了:因为他有了新的伙伴,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早在离京之前,流云就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几年或者十几年里,自己的二十几个小伙伴,都会陆续地离开自己。
见到马玄忠结婚时,流云还没有那么多的感慨,因为流云和马玄忠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他和李济民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要短很多。
重新见到李济民之后,流云第一次后悔,后悔收养了那么多的孩子。
活了那么多年,这还是流云第一次,真正体验当父母的感觉:目睹自己亲密无间的小伙伴,成为了别人的另一半。
流云也第一次知道了,真的有情劫。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流云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风景缓缓地后退着。
刘玄笑轻轻地揪了揪马玄忠的衣袖,见马玄忠看自己,拿眼睛示意,让他看一下流云。
马玄忠见流云脸上画着郁闷,想到流云离开银川之后,心情就不太好,顿时明白了什么。
然后,马玄忠的心情也变得很糟糕。
于是,刘玄笑只能自己上前,轻轻地推了推流云:“老爹,你怎么了?”
流云抬头看了一眼刘玄笑,挤出一丝笑容:“玄笑啊,有什么事吗?”
刘玄笑见流云的笑容很勉强,“老爹,刚才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哦。”
流云笑了笑,脑筋一转,叹了口气:“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刘玄笑有些好奇,竟然有问题能难住老头子:“什么问题?”
流云抛出了二十世纪第一大家庭难题:“将来有一天,你结婚了,如果我和你丈夫,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刘玄笑的回答很是豪放:“丈夫嘛,淹死了就淹死吧,爹爹只有一个。”
好嘛,勉强算是“爱过、不后悔、救我妈”的翻版,没白疼。
流云一高兴,雪貂小白就倒了霉。
看着刘玄笑美滋滋地抱着雪貂,马玄忠的郁闷也减轻了很多。
八百多公里的铁路,整整走了三十几个小时,还不算中间的换乘和临时停车。
等到了西直门火车站,刘玄孝领着许馨,以及老刘家在京的剩余人马,已经候在了那里。
然后,马玄忠就降格,成了五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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